“你干什……”
“我饿了。”郁殊握着他的手闻了闻，用他独有的糯米团子一般的声线说，“小叔叔，你好香啊。”
云凌荒咽了口唾沫，一把推开他，“站好！”
郁殊擦干净嘴，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十分听话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蠢相。
云凌荒老脸一红，突然就暴躁了：“成何体统！”
“我咬疼你了？”郁殊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你……”
“道道道道长！门、门打不开了！”四个小流氓尖叫着跑了回来，粗暴地打断了这份尴尬。
云凌荒连忙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兀自走到一旁去了。
郁殊看了看大门说：“当然打不开，本来就是有来无回的地方，你们来之前都不打听一下吗？”
“妈呀！”四人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们不甘命运地朝门上猛地撞去，只听砰地一声反被弹飞回来，摔得人仰马翻。懵了一小会儿才爬起来，走到门边伸手朝前摸索，仿佛摸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极其坚硬，再换匕首去砍，依然不动如山。这下，他们终于彻底慌了。
“道长，道长您一定要救我们啊！我上有老，下有……并没有，您是出家人，一定要慈悲为怀啊！”
“嗯。”郁殊点头，“出家人，这是肯定的，我这里有一些比较划算的套餐，你们可以看一看。”
他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显然出自二师兄之手。
几个小流氓接过来一看，凭着不多的学识勉强读懂一些。
“算卦二十文。结姻缘十两。低级诅咒，如摔跤、腹泻等，十两。除煞五十两……降妖伏魔，一百两起底，视等级提升……代写学堂作业，一文一字。帮忙殴打同学，三十文每人……”
“小、小道长。这应该算降妖伏魔吧？一百两起底，怎么给得起啊。”
郁殊很贴心地说：“可以分期。”
云凌荒站在一旁看着，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小道士坑蒙拐骗的能力，他居然还会坐地起价，简直神了。
郁殊让他们每人写了欠条，画了血押，这才将欠条收好，和和气气地说：“天气凉，多喝热水。”
云凌荒见他忙完了，便转身去找合适的房间休憩。
郁殊跟上前去，边走边对几个小流氓说：“你们回刚才的房间吧，那里死了人，我不想要了，晦气。”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要玩尸体，现在就嫌别人晦气，几人在心中疯狂猜想，却始终猜不透这个面无表情的小道士。
云凌荒找了一间向阳的厢房，领着郁殊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怪味。他很熟悉这种味道，是经过时光洗涤的血腥味，又陈又腥还有些呛人。他捂着鼻子走到窗户边，将叉竿支起，阳光便洒落下来，空气中布满金色的尘埃。
郁殊随手打开一个柜子，一只老鼠嗖的一声冲了出来，云凌荒炮仗似的蹿得老高，瞬间就上了桌子。
“小叔叔，这个不是草原老鼠。”
云凌荒定睛一看，这果然是一只寻常老鼠，立即红着耳根慢慢走下来，又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好一会儿，他盯着那衣柜犹疑地问：“这里的老鼠，跟草原老鼠不通婚吧？”
郁殊问从包袱里拿出一包党参：“小叔叔，你要不要吃药？”
“……闭嘴。”云凌荒假装打扫卫生去了。
郁殊拿出抹布擦桌子，袖中的纸人又懂事地钻了出来，要帮忙扔垃圾。这次出来的是两只，长得一模一样。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双胞胎只有亲妈认得出谁是谁。
云凌荒见过方才的血色虫子，知道这些纸人可爱的皮相下竟是那样残忍的东西，不免对其有所顾虑。
郁殊和蔼地说：“未临，你把房里的树叶扔出去。未渊，帮我把用过的废纸丢掉。”
两个小纸人听了便啪嗒啪嗒地动起来，费力地抱起垃圾，走起路摇摇晃晃，却还是倔强地往门外跑去了。
郁殊忙活半天，发现窗户上的灰尘还是不好打扫，便对云凌荒说：“小叔叔，你把我的伞打开。”
云凌荒很听话地走到床边，将黑伞撑开。
郁殊朝伞喊道：“起来了。”
云凌荒不明白他在喊谁，便朝着伞里看。忽然，从一片漆黑之中钻出一个金色的小脑袋，他微微一愣，伸手去碰那脑袋，竟然又暖又绒，舒服极了。
“出来了。”郁殊又喊了一声，“这里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