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二年(305年),广陵相陈敏见北方大乱,朝廷无力控制江东,遂起兵占据扬州,并遣其弟陈恢沿江西上进攻武昌,以图割据江南。刘弘命陶侃为江夏太守,率军抵御陈恢。
陶侃与陈敏为同郡,又是同一年被举荐做官吏的,二人交情尚可。因此有人对陶侃居大郡、统强兵颇有猜疑。实际上,陶侃不会放弃已取得的功业,去投靠一个在江东毫无根基的人。刘弘命陶侃为江夏太守、鹰扬将军,率军抵御陈恢。陶侃齐备仪仗,将母亲接到官舍,乡里都大觉荣耀。
随郡内史扈怀在刘弘面前挑拨说:“陶侃与陈敏有同乡之谊,他如今在大郡任太守,统领强兵,倘若有异心,荆州就失去东大门了。”
刘弘回答说:“陶侃忠直能干,我了解他很久了,他一定不会这样的。”
陶侃听说后,派儿子陶洪和侄子陶臻到刘弘那里为质,来加强刘弘对他的信任,刘弘任他们为参军,给予赏赐,将他们送回江夏。
刘弘说:“贤叔要征战出行,而祖母年事已高,你们应该回去。村野匹夫互相交往,尚且不负心,何况大丈夫呢!”再加陶侃为督护,让他和诸军并力抗击陈恢。
陶侃以运输船作战舰使用,有人说不能这样作,陶侃说:“用官船来打官贼,有什么不行的?”
陶侃与陈恢交战,多次击败陈恢之部,又和皮初、张光、苗光在长岐共同击败陈敏的部将钱端。陶侃治军严肃整齐,凡有缴获,全部分赏士卒,自己身无私财。连续击败张昌、陈恢等反对势力,奠定了他在荆州地区军事上的地位。这时的陶侃,已不再是昔日被人瞧不起的“远人”、“小人”,成为了颇有实力的地方将领,多年前在武冈梦生八翅的梦幻就要变成现实了。
光熙元年(306),刘弘病故。不久,陶侃亦因母病故去职。陶侃在家守丧期间,江南的政治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永嘉元年(307)西晋宗室琅邪王司马睿和大士族王导渡江进驻建邺。司马睿是“八王之乱”中最后一个权臣东海王司马越的死党。他看到洛阳政权已处在崩解之势,利用司马越派他镇守建邺之机,割据江东。
当时司马睿占据的只是下游扬州一带,上游的广大地区有流民势力在活动,也有洛阳朝廷署置的都督、刺史。没有稳固的上游,下游建邺就无安全可言。
永嘉五年,司马睿以王敦为都督征讨诸军事,统甘卓、周访等沿江西上,至江州,与华轶的势力相遇。
这个华轶也是东海王越的亲信,永嘉中期担任任江州刺史。虽然“八王之乱”刚刚结束,天下已经大乱,但华轶仍然重视传统的制度礼仪,又设置儒林祭酒宣扬儒术。华轶在江州甚有声威和恩泽,豪士都与他结交,深受人民爱戴,因乱而流亡当地的人都投靠他,实力大增。华轶与司马睿虽然同属一个派系,但新的利害已使他们势同水火。
陶侃丧期满后,也与东海王司马越拉上了关系,司马越以他为参军,督护江州诸军事。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陶侃的声望,华轶任命陶侃为扬武将军,率兵三千,屯夏口,而陶侃的侄子陶臻也在华轶的军中担任参军。
随着华轶与司马睿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陶臻担忧继续留在那里,很难有所作为的,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性命搭进去,于是托疾而归,向陶侃告白:“华彦夏有忧天下之志,而才不足,且与琅邪不平,难将作矣。”
陶侃十分生气,要求陶臻尽快回到华轶之处,继续任职:“资于事父以事君,背弃华轶,有违忠义,不可。”
“叔父,我遵从你的意愿便是。”陶臻点点头,表面上答应了。
这小子一转背,脚底抹了油,偷偷跑到建康去了,将华轶的军事布防情况合盘托出,还说奉叔父陶侃之命来投奔琅琊王司马睿的。
为此司马睿大悦,任命陶臻为参军,加封陶侃奋威将军,假赤幢曲盖轺车、鼓吹。陶侃迫于压力,乃与华轶断绝来往,陶侃阵前倒戈,让华轶元气大伤,夏口一失,江州门户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