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后一圈扫视,一时间八个人都没说话。
“当然公司非常不希望那样的事出现,只要大家能接受我的这个疏忽,后面的活动规则我一定尽量详细地和大家事先说明,可以吗?”玄后一招先硬后软,众人也找了个台阶下,至少心里舒服了。
“好,现在人齐了,我们去餐厅坐坐。餐厅就在这幢楼三楼那个房间里,”她用手指向一个窗户说:“就是这个紫色花纹的窗户里的。”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去看了一眼她说的紫色花纹的窗户。那个方向正是太阳的方向,今天是个睛天,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八个人一起看向那里的时候,方笑刚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卡住了,动不了了,眼皮好像也被锁住了,闭不上眼睑,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个方向,看着太阳。
这一个瞬间的脖眼锁死,在五秒后玄后放下举起的手时结束,脖子和眼皮又能动了。方笑刚一个不受控制的喷嚏打了出去,孙令冬也和他一样,打了个喷嚏。其他人则都眯起了眼睛转过了头。
许浩然忍不住说:“刚才什么情况,突然脑梗了好像。”
肖复云也说:“好像中邪了,动不了了。”
玄后已经动身向餐厅门里走去了,飘过来一句话:“你们是不是没睡好落枕了,都来看看点啥菜吧。”
大家跟她进去的时候,孙令冬拍了拍方笑刚说:“喂,看来我们有相同的基因呢。”
“什么基因?”他问。
“你不是也看到强光打喷嚏吗?这是只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有的基因,叫感光喷嚏。”孙令冬说。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方笑刚第一次听说。
“这也是一种病。”孙令冬看来有兴趣再说下去。
“什么病?”
“Autosomal-dominant Compelling Helio-Ophthalmic Outburst syndrome,”他说。
方笑刚差点笑出来:“什么东西叽哩咕噜一大堆。”
“叫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强迫性日光眼激发综合症。”他说。
“哇噻,亏你能背得下来。还有那串叽哩咕噜……”
“我是碰巧研究过这个问题。”他们聊着跟进了餐厅。
——————————花开一枝,话分两头——————————
少年宫的三位指导老师,带着十几位孩子,过了意大利罗马钱皮诺机场的海关。
他们的托运行李中虽然有不少乐器,所幸这里没有民族弦乐项目,不存在蛇皮制成的二胡这样的野生动物制品入关,否则的话还有被没收的危险。不过相对来说,意大利人没有德国人那样严谨。当然也有网传德国在海关这一关卡对亚洲人,特别是中国人频频罚款是为了养活那些涌入的中东难民。
出了机场,他们让孩子们排在一起等待大巴车。长途飞行,孩子们一路上都兴奋,飞机上都没怎么睡觉,快下飞机时反而没啥精神了。很快旅行社的大巴车到达,把一行人带往离机场不远的贝斯特韦斯特酒店集团的罗马Tor Vergata分店。
老师们在前台办理完Cheek in之后,要给分配房间时,突然发现一位姓沈的要参加B类钢琴比赛的小女孩不见了。
在带头老师办理cheek in,还有两位老师也围在那里的时候。那位冒名顶替前来意大利的小姑娘开始翻自己的行李。
行李里基本全是衣服,她翻了两件,塞进随身的小包里。又找到了父母为她准备好的三百欧元零用钱,手机充电线。把这些都单独放进一个小挎包之后,她和同行的孩子说去上厕所,就走开了。
她从侧门走出了酒店,右拐后连续走过了三条街,走进了一家披萨店。她熟练地用标准罗马口音的意大利语点了菜,然后坐到座位上等待。
这时店门口停下一辆破旧的菲亚特汽车,走进来一个穿着不讲究的中年男子,他无精打采,一脸乱糟糟的胡子。他先是犹豫地看了会菜单,然后点了份披萨打包,坐在柜台边的椅子上等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个单独等餐的亚洲少女。这是很少见的情况,亚洲游客少有单独来这家店的,这家店没什么名气,主要做面包类的披萨,只有本地人才会来这里买东西吃。
他望向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也望向他。他正好奇于这个小女孩胆大时,她主动对他微笑,并招手让他过来。
他大大咧咧地坐到她对面,犹豫了一下问道:“Lei parla italiano”(你会说意大利语吗)
小女孩微笑回答道:“Sì. Sei a corto di soldi?”(是的,你缺钱吗?)
他意外地瞪了瞪眼睛,左手姆指在鼻子下面擦过,做出一副痞子的样子,问道:“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小女孩看了看门外的破车,说:“我想雇佣你当我的司机,开车带我去个地方。”
“我?你要去哪里?”他问。
“瑞士。”她说。
“开什么玩笑,那里要坐飞机去。”他说。
女孩压低了声音说:“我的护照丢了,所以需要一个成年人带我去,路上会方便一些。”说到这里停了停,看了他一眼,又说:“也可以安全一些。”
“你找别人吧,我没时间。”他说。
“五万欧元。我会预付一万。”小女孩轻声但快速地说。
“……”他看着她开始犹豫不决。
“你还有五秒钟时间考虑。”她回头看向店内通往厨房间的小门,这时一个穿围裙的男服务员端着她点的东西正在过来。
“Bene affare.”他一拍桌子,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