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珞颤声道：“十三岁！十三岁的孩子，会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要砍断四根手指作代价！”
“我不小心打伤了韩桐。”
“还有呢？”
“没了，我那么小，能打伤几个？”
“疼吗？”
这话一张口，珈珞马上就后悔了。疼吗？这不是废话吗，会不疼吗？一个人活生生的被砍断了四根手指！十指连心，会不疼吗？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然而，千笑非常非常平静的给予了回答：“不疼。”随后补充了一句：“早就不疼了。”
终于，珈珞的喉头再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哀鸣，满眼的泪珠扑扑下落，一滴滴地打在千笑的手上。
“喂！你哭什么，断手的是我耶！”
很轻松的语气，轻松地仿佛是在讨论此刻吃的是面条还是稀粥。
“你哭什么......”
珈珞抬起头来，在泪眼迷蒙中看向他的眼睛。他忽然很想再把那三个字说一遍，不，是说十遍，可是他没有说。
”对不起”这三字真是太多余了，也太廉价了。
千笑伸出左手来，握住珈珞那抚摸自己的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温情脉脉的暖意，轻轻地笑道：“好了，乖，回去吧。”
珈珞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自成年后，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在大业门，没人敢给他气受，出了大业门，更加没人会惹怒他。知道他身份的，夸奖他，拍他的马屁；不知道他身份的，觉得他文雅端正，知书达理，怎么看怎么喜欢。他确实人如其名，“无尘珈珞，如宝如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行的端，坐得直，他的人品气度，也从来不会被人质疑。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受过冤枉。父母健在，衣食无忧，所以也从来也没有过多的奢望，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求不得和放不下的痛苦。
可是，如今的他太痛苦了。
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够得到的。可是......
千笑忽然身体向前一倾，吻到他的脸，湿湿的，含着略带咸味的泪水，继而也蹭到了他的嘴里。他轻轻地吻住他颤抖的唇。
”小仙女，我明天就可以到家了，你放心吧。”
”不夜城那是我家哦，我会好好的，等着你。”
”对了，我还会去湖边看看我们亲手栽的那棵小桃树。哎，都六年了，也没人管它，不知道它长得好不好，有没有开花。”
”乖，你以后不许哭了，多大的人啦......”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