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畴打开生死簿看了一眼,宁修平的死期变了,字体模糊不清,显然是出了变数。
谢毕安愣了一下,悻悻地收起了手中的哭丧棒,宁修平的死期和红衣挂钩,忽然模糊了死限,说明红衣的计划有变,“打草惊蛇了?”
温良畴捏着又一次化蝶的死蝶,随手将它放飞,他之前结印恐吓了红衣两句,红衣若是不做准备,只怕是脑袋被驴给踢了,点头说道:“我告诉红衣要来抓它了。”
谢毕安愣了,“温兄,你可不能徇私枉法。”
温良畴点头道:“让它先跑两天。”
谢毕安问道:“为什么?跑丢了你上哪儿找,别害了普通人。”
温良畴指着前面的出租车,认真地说道:“他被红衣害死,在死之前,他也是普通人。”
谢毕安还真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温良畴能把护短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挠了挠头,宁修平死得越快,能和温良畴见面的时候越早,“一切皆是定数,跑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温兄怕红衣吓着宁小兄弟,不如让我和八爷晚上去把他的魂给勾出来,保准他死得没有痛苦。”
温良畴打量着谢毕安,正考虑他的话的可行性,最终点了一下头,看着远处的出租车,“我去。”
宁修平坐了半小时的车,回到了家里时也没有出车祸,一路顺利,果然不能信那种街上故弄玄虚的东西。
温良畴抱着玩偶坐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盯着宁修平的房间半天,见他终于熄了灯,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抱着玩偶上门,初次见面,要给宁修平留个好印象。
人间的房门锁不住他,温良畴穿进屋,怀里的大玩偶忽然就被卡住了,拉了半天,不能惊醒屋里睡觉的宁修平,把玩偶放回地府隧道,从怀里掏出一朵生死簿折成的纸花,这才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睡熟了,温良畴举着纸花坐到床边,夜里的黑暗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这回仔细打量着宁修平的脸,天庭饱满有福相,眉眼轮廓都很柔和,一定是个细心温润的人,默默点头。阎罗王办事靠谱,这个老婆他很中意。
温良畴朝他吹了口气,直接入梦。
宁修平一觉睡得很沉,就见一个黑衣男人朝他走过来,手里举着一朵花,用纸折成的。
温良畴把花塞到他怀里,“两天后我来接你。”
宁修平看不清他的脸,但手里的花触感非常清晰,皱眉说道:“你是什么人?”
温良畴清了清嗓子,不能吓到现在还是阳人的老婆,让他把纸花拆开,“你跟我是搭档,这是送给你的东西,两天后我来接你,你不用害怕。”
宁修平把纸花一拆,生死簿上还是显示着他的生辰死期,脸都青了,看着面前一个雾蒙蒙的无脸男,一拳朝他揍了过去。
温良畴滚出他的梦境,捂着眼睛靠在床角,瞥了宁修平一眼,睡梦里的宁修平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温良畴嘟嘟喃喃说道:“脾气有点不好。”随即又想到谢毕安那种话唠妖精,对比之下,宁修平充其量有点小脾气,他偷偷翻过宁修平的生迹,他老婆还是一个很本分的人,非常满意。
温良畴看了他半天,替他拉了一下被子,“两天后我来接你。”说完了话,这才离开。
翌日起来,一觉睡到天明,宁修平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他是撞邪了,半夜都会做这种勾魂的噩梦,请了一天的假,休息一上午,下午去给妹妹送戒指。
宁修平在妹妹家吃过晚饭才走,下楼往小区外走两步就是公交车站,这片小区晚上行人少,出租车也少,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车。
宁修怡给他打来电话,“哥,天晚了,你先把车开走,我这几天也不用,我老公接送我上下班呢。”
宁修平抬起头,宁修怡在远处的窗户边朝他招手,让他回去拿车钥匙。
宁修平正好见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两家离得不远,公交车坐十几分钟就到,笑了一声,朝着宁修怡挥手,“不用了,车来了,我先走了。”
晚上八点半,已经是最后一班公交,车上乘客不多,只在前排坐着两个年轻小伙,塞着耳机听歌,最后面坐着一个红裙女人,小腹微鼓,是个孕妇,靠着下车门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看着窗外夜色发呆。
宁修平找到空位坐好,司机刚要启动,马路后面急忙跑来一个黑衣男人,抱来了一个巨大的粉色玩偶,钻上了车门。
宁修平愣了一下,急忙低下头装作刷手机,手心中直冒冷汗,这个男人在昨天出现在南桥公墓,脚下没有影子。即便现在看过去,在车厢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只有一个玩偶影子悬空而动,不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