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平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温先生,发生什么了?”
温良畴道:“白八婆发春。”
宁修平愣了一下,忽然脸色红了一下,温良畴骂的是谢毕安,而且用词十分不恰当。
温良畴握着他的手,宁修平想不起来也好,如今十王在位,宁修平若是记起往事,只会给他平添烦恼。
温良畴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况且寒水地狱里那颗桃树存在,注定是两人前世斩不断的因缘。
温良畴长长叹了口气,将头搭在他肩上。宁修平是泰山府君转世,却吃不了自己灵力结出的果子,灵气不可能背主,只能说明宁离魂之前放弃了自己的灵气。
全部留给了他。
“傻老婆。”
温良畴笑了笑,“如果我永远不醒,你是不是就准备让那棵树陪我亿万年。”
看那颗桃树战战兢兢的样子,孤零零长在寒水地狱里,这种日子得有多苦。
温良畴早看不下去,趁早让树解脱,就算他不拿那颗果子,早晚也要把它砍了的。
宁修平愣了一下,“那颗……桃树吗?我?”
温良畴笑道:“老婆,我们的姻缘不止这辈子。”
宁修平也不傻,被他点了一下,一时心惊。魂魄有转世轮回之说,他做了鬼差之后已经没有来世,温良畴指的只有他前世,“我?”
温良畴点头,从他怀里把那一束发丝拿出来,又从宁修平头上削下一小撮头发,放在一起绑紧了,存入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中,“阎王替我定的红线,用我的头发找到了你,你我若无缘,又怎么会相遇。”
宁修平笑道:“我前世是颗桃树精?”
温良畴道:“对。”
一边说着,忽然起身下地,在客厅里找了找,拿出一张画卷过来,“老婆,这是你前世的画像,如果你想,可以变回你前世的样子。”
宁修平狐疑地打开了手中的纸。
古时用作绘画的一般是绢纱或者宣纸,但温良畴递来的是纯现代产物铜板纸。或许温良畴怕古画损坏而重新将其扫描成了照片,打印成海报。
宁修平想到这些,心里一软。温良畴平时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对他关心备至,许多小事都体贴入微。
海报打开,里面却是一个红裙的女人,神色妩媚无双,孑然独立在山巅之上,鲜艳的衣裙随风飞舞,手中的红帕飞向空中,变成了一只惊世绝伦的凤凰,迎日啼鸣。
宁修平沉默了一会儿,打开了手机,最近上映的一部神话电影宣传海报跟他手中的照片一模一样。
宁修平把海报卷起,白瞎了他一时心软感动,“我灵力微薄,不会化形,温先生既然喜欢这位小姐,哪天等把她的魂魄勾下来,温先生也就不必苦苦相思了。”
宁修平将海报放回他怀里,起身出门,打了一个电话给钟文博,“文博,你现在安全回家了吧。”
“我待会儿就回来,送你一片金叶防身,你最近先少出门。”
温良畴拿了东西跟上前去,心里悔死当初没有拍几张宁修平女装解馋,“老婆,等等我,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只是觉得这个裙子很合适你。”
“呸。”温良畴打嘴,“你穿什么都好看。”
宁修平甩开他,将大门关上。紧握着手机片刻,忽然醒悟过来,他还真是第一次为了一张海报的小事跟人发脾气。
自古阴阳和合才是正理,就算他愿意与温良畴结成伴侣,但二十多年从未接触过同性恋爱,身边也没有案例让他去请教参考。不管两人前世如何恩爱有加,他如今什么都记不得了,让他如何面对温良畴一片炽热的心意。
宁修平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什么都不记得,分明你占便宜了……”
蹲在花坛边守门的谢毕安瞪大眼睛,盯着失魂落魄出门来的宁修平,惊掉了下巴,“他……他赶你出门?!”
谢毕安猛然站起身,恶狠狠踩了一脚范勿救的脚趾,冲上去踹了一脚大门,“姓温的?!你就是这么对你老婆的?!当初甜言蜜语说得好听,你们这些狗男人都一副德行!”
无辜受冤的范勿救捂着脚趾脸色发青。
温良畴打开门出来,翻了个白眼,“对你家男人吼去。”一边说着,拉了宁修平往外走,“走了老婆,咱们回阳间,不要和这些事精八婆待在一起。”
谢毕安气呼呼地瞪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洁白的死蝶在身边翻飞,没好气地揉着耳朵,“王八犊子,让我演戏拦人还敢骂我,下次有事求爷,爷还不答应!”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