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畴懊恼道:“你们这山里没条路,我走岔了,本来是想去小梁沟的,到了你们村口一不小心被她给跑了。”
随即一挑眉,“好在乡亲们帮忙,刚才就在东面那家院子里把人抓了,我也松了口气。”
年轻的朝着同伴摆摆手,打发他回去,“我跟老板说两句话,你先回家吃饭去。”
年长那人深知同伴脾气秉性,摆了摆手,“行吧,有什么难事招呼我一声,你们先聊。”
温良畴被他领到屋里,几乎四面透风的墙壁解释了家徒四壁这个词,端上来的水是用一个掉了漆的钢杯盛着的。
男人从简陋的卧室里翻出来两千五百块钱,放到了温良畴面前,擦了擦手说道:“老板,你那女人带都带进来了,你行个方便,就把人留在我这儿吧。”
温良畴让他坐下,歉意地将钱推还给他,“老哥,那女人我确实不想再带出去了,但我也跟你们村长发了话,谁能抓住她就把她带走,人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温良畴拍拍他的手安抚道:“下回,下回。”
男人“哎呦”了一声,急得跺脚,“下回要等到什么时候。”又抓着温良畴的手说道,“人是你的,你把她要回来,我多加一千块钱给你。”
男人甚至还要起身下跪,忙被温良畴假惺惺地拦住了,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这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来,你也是为难我。”
温良畴沉默了一片,咬了咬牙道:“这样吧,我看刚才追人的人挺多,大家肯定都争着要人,事情闹到村长那里,说到底还是得听他的话,你去求一求,说不准就把人要过来了。”
男人愣了一下,“这……”
温良畴无奈道:“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你不急,再过两个月我重新找一个给你?”
温良畴道:“你还说你们这里的祠堂能保佑子孙昌盛,我看你们连老婆都娶不起,那劳什子祠堂也是糊弄人的,还不如出去打工挣钱。”
男人叹了一声,低落地摆了摆手,“我爸妈没给我生个好弟妹,否则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温良畴眼神颇有些玩味,“哦?这话怎么说?”
男人说道:“我们村长家业大,他们家里就赚钱,靠的还是不姊妹的福气,那个祠堂灵得很。”
男人道:“我们村子里谁家结婚,两个新人就去那里拜拜,保准不出三个月就能怀孕,孩子生的越多越好,福气大哩。”
温良畴笑了笑,祠堂外面有层结界,强闯就惊动到了里面的人,正愁没办法进去看看里面那些爱养小鬼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村里几乎没有适龄女人,自然找不到夫妻结婚。
温良畴叼着没点火的烟坐在树干上,透过死蝶看宁修平,被抓之后又灌了迷药,到现在还没醒。
温良畴虽然不能做出具有魂魄的活人,但塑造肉/体的能力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导致宁修平挨了一闷棍后真的如活人一样陷入昏迷。
温良畴朝着手中的死蝶□□吹了一口气,另一端的蝴蝶将人幽幽唤醒,被药迷晕了一天的宁修平头昏脑涨。
夜色渐深,这个白天看来与外界毫无二样的村子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样貌,长而幽深的弯曲小巷里透着泼了墨一般的黑沉之色,传来阵阵穿堂而过的阴风声。
宁修平透过窗户看向屋外,这里的窗户还是老式的格子窗,上面糊了一层油纸遮挡。只不过这两扇窗的纸早就被风吹雨淋损坏了,一低头就能看到屋外。
门是锁着的,宁修平通过死蝶和温良畴搭话,“温先生现在在哪儿?两位无常也来了吗?”
温良畴正朝着宁修平赶来,他老婆如今作为全村唯一一个适龄未婚女人马上就要被“嫁”出去,他准备准备,勉为其难地把他娶了。
宁修平拨了一下破碎窗户纸,外面冷风灌进来,一只眼睛正贴在窗外盯着他,离他的手指近得只有一张纸薄。
宁修平拨了一下窗户纸,让纸屑弹到了那只眼睛里,退开两步,“对不起。”
屋外的女人轻呼一声,揉了揉眼睛,随后把一只碗从门下的小格子里递进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