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研三寒假。我正准备回杭城前一天晚上,我已经睡下,手机突然响,是辉哥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我宿舍楼下了。我赶紧下来见他,他一脸疲惫。我要带他上宿舍。他拉住我问,放假了没。我说放了。于是他拉着我的手说:“小勇,我想吃肉夹馍了,陪我去西安吃吧!”
我以为他疯了,或者是撒娇。
“小勇,我真的想去——陪我去!”
辉哥是板板正正的样子。我踌躇了一下,然后答应了。辉哥要立刻就走。我也答应了。那时正值春运,又是临时起意,我们只买到K字头的无座票。
火车上,我们被挤来挤去。后来,我们挤到车厢过道,腾挪一块地方坐下来。辉哥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合盖我们身上。大衣底下,他紧紧搂着我,手握着我的手,我随意了。
凌晨四点,我们出火车站,然后打车直奔回民街吃沾水面和肉加馍。吃完,我们去看钟鼓楼。天亮后,我们坐5路车去看秦始皇兵马俑,又顺道去看华清池。晚上我们住宾馆,什么都没做,只是抱抱而已。我以为他累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去历史博物馆,下午去看大雁塔。那时已近傍晚,游人很少,花钱登大雁塔的人只有我和辉哥。辉哥拉住我的手,蹬蹬上楼。
过去,我和辉哥爬过很多塔。每爬一座塔,辉哥都会拿它跟攀月楼做比较。
“小时候,你最喜欢待在攀月楼。有时候,你就窝在转角的地方,什么都不做。我也不知道你小脑瓜子在想什么!”辉哥对我说。
他说的,我都不记得了。但我喜欢听他说话。爬到大雁塔的顶层,辉哥临龛远眺,也不看我。半天,他悠悠问道:“小勇,你想过出国吗?”
我摇头。
“是没想过,还是不想?”辉哥看我。
临近毕业,我身边有同学在办出国,但我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我的观念是:父母在不远游。
“如果你想出国,我们可以一起出国,移民的那种。”辉哥不像是随便说说的。他接道,
“我选了好几个国家,他们不仅移民政策宽松,还有很好的艺术博物馆,那些画够我们临摹一辈子——”
我说:“为什么要临摹他们的画?中国传世名画比他们的传世名画早诞生一千多年。中国绘画早在一千五百年就发展到巅峰,比他们文艺复兴时才趋于成熟的绘画领先一千多年——”
辉哥怔怔地听我说完一大段的美术史论,无奈一笑:“小勇,你看不出来吗,我的中心意思是:我想和你一直——”
“哥——”我不让辉哥说下去。我知道他的想法,但我不想!我不想走到最后和他连兄弟都没得做!
辉哥从我反应中知道答案。他没再多说,他直起身子郑重道:“好,这样的话是最后一遍说,再没有下次了——”他亮晶晶的眼眸中涌动无限的神伤。
我主动贴上去:“我们说好的,以后都在一个城里,还是兄弟——”
辉哥趁势搂住我,越搂越紧,几乎让我不能呼吸。他喃喃在我耳边道:“你知道我是多想带你私奔到天涯吗?”他的脸紧紧贴着我的脸。我感觉他有眼泪流下来。我情不自禁将嘴巴贴了上来。他顺便堵住的嘴巴,然后越来越激动,激动到差点把持不住……
从大雁塔下来,我们坐上回杭城的火车。二十多小时后,我们回到1402。那晚,我们又是无事。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主动碰他,他激动到最后又躲开我。这很反常。晚上,辉哥进浴室洗澡,我悄悄推开浴室的门。他想遮挡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