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闲表情呆滞，齐昀轻叹一声。
“你可知此事非同小可。”
莫闲沉吟片刻，犹犹豫豫地回道“回齐公子，属下，其实属下没进左府前……”
齐昀忽然打断了他：“不必属下属下的，直言便是。”他一心着急知道事情，并未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莫闲愕然，接着说道：“其实我在没进左府之前，去过一次玉带关。”
“在那里，发现了几个霁越人与其他霁越老百姓不同，便悄悄跟踪了他们几天。” 莫闲跟踪又不被发现的本事，不用赘述，齐昀也了然。
玉带关正是大昭和霁越两边的其中一个交界。玉带关旁边的小镇，偶有霁越人会过来，在市集上与大昭老百姓进行日常交易。
莫闲所说的不同，是因为霁越老百姓习惯衣着华丽，哪怕是穷人家，也要把全家最好的服饰全部佩戴上才会出门。而引起他注意的几个人，正是因为衣着面料上等，形制颜色却十分素。
他又是极度无聊的人，好奇心一作祟，就跟了过去。
“有一次跟踪一个霁越人，看他落入了圈套被俘，抓他的人正准备捆绑，那个霁越人却自己倒了，口淌黑血。之前还飞檐走壁的，绝不像是早已身中剧毒或受伤。有人在他嘴里发现了残留毒药。所以……”
齐昀点了点头，眉头紧皱。看来这伙人的行动，不是现在才开始，而是已经从玉带关伸进了临湖。
“就这些了。”莫闲见齐昀神色凝重。自知事态严重，便将关于毒药的事知无不言了。
俩人走出了院子，莫闲刻意慢慢的走着，毕竟是主仆有别，不好走在齐昀前头。
谁知齐昀走得更慢，他好像很累，跟在莫闲的后面，眼皮低垂，心事重重。莫闲再放慢脚步，他便更慢。他只好默默地走在前头。
平日跟大勇他们一起，莫闲也是欢脱的走在前头，或者几兄弟勾肩搭背的走。这样有人慢慢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的身后，莫闲十分的不习惯。
走着走着，齐昀在后面低头沉思不语，莫闲在前面一时也思绪混乱。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这样，慢慢的走在他的身后。当他要摔时，身后的人及时伸手托住了他。又好像没有，没有人在他身后，没有人托住他，他摔了便摔了……
一直低头的齐昀感到身边暗了下来，抬起头，天黑了。原来两个人各怀心事，走得比蜗牛还慢，走走停停，竟是把太阳走下了山。齐昀看见莫闲慢慢的走在他前头，唤了一声“莫闲。”
莫闲停了一下，转过头。
啊，不知不觉走到了府兵所。他揉了揉太阳穴，开玩笑着说道：“多谢齐公子送我回来”
齐昀闻言暼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齐昀走后，莫闲在门口愣神了好久，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叫。
“沈！大！勇！——”
莫闲冲进卧室，一把薅起了躺在床上的沈大勇。
“疼疼疼，要死啊！你要干嘛！”
吃饱喝足今夜又不用当值的沈大勇正躺着养膘，忽然被人冲进来揪着衣襟就拉了起来。
莫闲松开揪着沈大勇衣服的手，还体他顺整齐，嬉皮笑脸道：“大勇啊，我饿了，晚饭没赶上，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坐在一旁桌前的小六合上书，说道：“厨房里还有食物，你可去寻来吃了。”
莫闲不愿意，“那都凉了，刘婶做的饭那么辣，我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吃不了辣。”
“饿死你活该，我还当你是去外面吃香喝辣了，刘伯让你出去买货你一滚就是一天！”沈大勇被人从被子里薅起来，此刻指着莫闲叨叨不休，就像个指责无用丈夫的婆娘。
“好大勇，去给我弄点吃的吧，你是大厨师，做饭最好吃，拜托拜托？”莫闲双手合十上下搓，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厨你个大头鬼”！
沈大勇推开他，开门奔着厨房骂骂咧咧的去了。
莫闲坐了下来，提起茶壶，茶凉了，正好。一仰头，就着茶壶嘴，灌了好几口茶。
小六道：“你脸色不好，舌苔发白，别喝凉水了，你怕是着凉了。”
“我是饿的？”看了眼小六手上的医书。决定还是客气点好，顿了一下又道“知道了。”
“我去躺会，一会沈大勇拿饭来叫我。”
莫闲合衣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睡，饭也没吃，端着一碗面条回来的沈大勇看见他睡着了，要不是小六说他好像得了风寒不舒服，沈大勇能把面扣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