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苦笑，他面上却是一片淡然，至于新一，他不曾留意过他的出神，现在自然不会注意到他的突然清醒。
“困了吗？”快斗问道。
开口的瞬间，仿佛又变回了以往的那个他。
“嗯。”新一眨眨酸涩的眼，“是有点困了。”
“快十二点了。”快斗道：“困了就去睡会儿吧。”
新一蹙眉，“快十二点了？”
他低头看了下时间，这才发现快斗并没有夸张，是真的快要十二点了，还差五分钟，这一年就要结束了。
“该死。”他急忙从沙发上起来，拉着快斗就往楼上跑。
快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跑动。
“你又要干什么？”他诧异道：“一会儿电视上放除夜钟的钟声，你不听了？”
“不听那个。”新一脚步不停，带着他飞快地跑到了顶楼。
他松开快斗，走到上锁的阳台门前。手下动作迅速地打开门锁，然后推开了门。
凛冽的寒风在一瞬间灌了进来。
快斗被冻地打了个寒颤，他瑟缩着抱住自己，“好冷啊，你这是要干嘛？”
他们一直待在温暖的家里，身上只穿着单衣，这样直面外面的冷风，就算是火力旺盛的少年也受不了。
新一也被冻到了，那一点残存的困意瞬间荡然无存，可他还是顶着寒风往外走去。
站在露天的阳台上，因为暂时不能适应这温度，他颤声道：“你快过来！”
快斗在原地僵了片刻，最后咬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新一把门轻轻关上，没有连通的环境后，风力瞬间弱了许多。
没有了彻骨的寒风，两个人也渐渐缓了过来。
快斗还是不知道新一带他上来吹冷风是为了什么，但是想来新一也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他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打着转落下来，落在地上的积雪上，一层又一层，装点了整个世界。
“哇！”他赞叹道：“今年这场雪好大呀。”
他从阳台的栏杆上抓了一把积雪，在手中揉成小团，“新一，要打雪仗吗？”
“不要。”新一拒绝得极为干脆，他的目光始终放在手表上。
“诶？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嘘！”
新一打断了快斗的话，他盯着手表，眼也不眨地看着秒针的走动。
他双唇微启，开始倒计时——
“10、9、8……”
他偏过头与快斗对视了一眼。
快斗虽然不明就里，却能看出他的异常认真。
“5、4……”
两人的声音渐渐重叠。
“3、2、1！”
尾音落下的瞬间，快斗听到了来自远处的悠扬钟声。
他蓦地抬头，纵使黑暗中他不知那声音是自何处而来。
“快斗。”身畔之人唤了一声，他愕然转过头去，正对上新一温柔的眼眸。
“新年快乐啊！”他说着，笑弯了眼，“新的一年里也请你多多指教啊。”
那笑容闪到了快斗的双眼，他直觉左心房剧烈跳动了起来。
在这新年第一声钟响中，他听得那人的话语。
平静的心，乱了。
那曾经被他费劲心思压抑的情思喷涌而出，气势汹汹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已被那汹涌爱意盈满了全身。
还会有谁呢？他想。还有谁会这样特意等到零点，在新年的第一分钟里祝他新年快乐，与他畅想新年呢？
没有了吧，就算是有，他明白他心中唯一期待的人也只有眼前之人。
所谓期待，也只是因为他喜欢他吧。
是的，喜欢。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他也曾在发现自己心底那越界的感情时而感到震惊、怀疑、懊悔，甚至是自我唾弃，他也曾自欺欺人地把那全部归咎于错觉。
只因他不能，也不敢喜欢他。
可是原来不管怎么掩饰，他为他而牵动的心绪却终究是无法平复了。
算了。
他轻叹一声。
面上一点点回归平静，他在新一的注视下露出个温柔的笑脸。
不就是喜欢，他认了。
他知道这样的感情、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可他不求结果，不求回报……
只是，喜欢他。
那晚的钟声，一直回荡着。
正如人心，无法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