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的样子我没有，”梁寅头低下传来一个隐忍的声音，“你问的好。”祝辞抬起头，嘴角还带着笑，声线却是抖的。
祝辞：“我为什么没有了？”
梁寅一时噤了声，地府的第十九层他也去过，深坑下的鬼魂奔赴在各个刑场之间，受刑的速度远远超过哭喊的速度，往往是一声疼还没喊出喉咙，下一种刑罚已经挨了上来。
祝辞曾经何尝不是画像上那个温润样子，梳着板正的发，挺着笔直的腰杆，见到生人会偷偷颔首，单手举着一卷书，说哈字正腔圆，带着长长的尾音。
梁寅眸色渐深，才明白过来自己挂在嘴边戏谑他的话，深究起来也是一种对他的二次责难。
祝辞给喻旬留了一个月的指甲，此刻正扣在梁寅的手背上。
“到了到了！”帘子外的车夫喊了几句，催着客人下车，天色也不早了。
祝辞松了手，率先起身跳了下去。
梁寅跟了下去，小兵们也推搡着下了马车，一群人大半夜聚在采庄前面，东倒西歪的，看起来就不正经，庄里人纷纷避着走开了。
直到人群中的一个老大爷一拍大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家里的混账儿子还能是谁？
“麟儿？”老大爷看到这么些穿着兵服的，又觉得这个称呼太下儿子面子，立马改口道：“杨副使！”
梁寅回头看了过去，钱二跟在后面招呼着一众弟兄，拖刀骂脏的样子活脱脱像一窝土匪，横行着跟到了杨麟家，一群人被安排在了院子里。
“接着喝！”钱二举起一个菜坛子。
梁寅假意和老父亲寒暄了几句，双眼一直盯在祝辞身上，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梁寅顺着手臂望了过去，一个年轻女子脸上笑容欢快，身上鹅黄色的一件小袍，嘴角边上一颗朱砂似得红痣。
“官人！”女子双手拉着梁寅，不由分说的直接往里屋领。
梁寅回头看了一眼祝辞，他正蹲在草棚边上逗弄着一只花公鸡，梁寅还是从善如流的跟了进去。
祝辞抬眼看向门边，梁寅的背影消失在了其中。
“祝辞。”
祝辞转过头，提阐站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笑，这个笑并不像平常孩童那样令人喜欢。
-
梁寅跟着往里头走了几扇门，没想到杨麟的家还不算小，观察着的时候，女子突然从对丈夫叽叽喳喳的关爱中脱离出来，换了个语气喊道：“官爷？是不是你？”
尚未探得对方身份之前，梁寅缄口，生怕来者不善，自己若是透露太多会落了下风。
“官爷！我啊！”女子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猛晃了晃梁寅，压低声音小声说：“我，闾桂！”
“闾桂？”梁寅想起来祝辞是说过闾桂也被他带过来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你在牛三娘子身体里？”
“对啊！终于等到你了！”闾桂像是憋坏了，一进来就变成了个大姑娘，还是守活寡的那种，只记得梁寅是代替牛头进来赴约的，便一直守在牛头家里等着他。
“这么些天过去了，一点信都没有吓坏我了！牛三爷说了，花灯灭了的时候我们就出不去了！官爷你想到办法了吗？”
梁寅揉着眉心，“你先不要吵，容我想想。”
闾桂憋了这么久哪肯安分，“官爷，你养了只猫吗？”
“什么？猫？”
“那你着脖子上手上一道一道的……”
“……”
※※※※※※※※※※※※※※※※※※※※
梁寅：你这招“明明是我在生气，却变成了你生气我还要哄你的”技能叫什么？
祝辞：反客为主。
好好的九点更新党，活生生被加班逼迫成了十二点更新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