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梁寅比马面还要郑重严肃几分：“不这样做不足以显示这段感情的有始有终，牛三没见过你当时为他做的这些自然无法体会你的情深意重。”
马面显然有些被说动了，“你说的不无几分道理，可我不想让他知道。”马面的话点到为止，说一半留一半，把握着让牛头听不懂的分寸。
远处一阵马蹄声，钱二带着喻旬晚来了一步。
见有人就要找到这片树林了，梁寅急切用胳膊肘顶了马面几下，吩咐道：“我还有个事，一会救人这个步骤能不能拖到戌时之后再做？”
“这又是什么讲究？”
“喻旬太苦了，这次让秀才来吧。”
“你先前不还舍不得祝秀才受苦来着吗？”马面眯着眼看他，两张冷脸面面相觑。
“你也知道我胸膛里没心很久了，难免想体会几分共心的活人滋味，”马蹄声越来越近，梁寅催促道：“答不答应？”
马面冷哼了一声，“刚才我求七爷的时候，七爷怎么回得我？”
“信不信我再给杨麟来几勾子？”
“信不信我活刮了祝秀才？”
两个皆是动弹不得之人瘫在地上，做着无谓的口舌之争，下一刻，马面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喻旬扭头看到了这边孤零零的一句尸身，几近是滚下了马，狂错了几步跪了过来，看着杨麟空悠悠的胸口，肌理的线条像一团泥一样被搅的血肉横翻，喻旬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撑在了地面上。
马面眼里浮了层薄光，他想起来一些很久远的什么。
“喻典军……”钱二站在马旁边没敢过来。
喻旬一手撑着单薄的脊背，侧开头看着杨麟的一张脸，缓缓伸手探向他的鼻尖，拂下了他的眼皮，轻轻蹭掉了他脸上的溅血。
喻旬没哭，马面的眼泪顺着眼尾划过太阳穴落进了发里，不知是给阳气熏的还是见不得这一幕。
梁寅没法安慰他些什么。
马面心领神会，哑了半个嗓子，“我挺满足了，我就是想看看，看看这段没看过的。我当年都没有随着他来边城，我一直在想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一具尸体了，我又不能问，牛头也不会说，可我总还是想知道我错过的那一段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马面泣不成声地哽咽着，整个人团在地上，“我挺感谢秀才的……我从前总恨自己没能跟来边城，可秀才跟来了，我才知道，我就算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喻旬双手裹着杨麟的左手，第一次有机会贴这么近好好看看，从他掌心的沟壑到厚硬的老茧。
“以前杨麟说他生命线特别长，就适合为国家卖命，死不了，”马面仿佛一下次全都想起来了，“我当时看了才知道，一手的茧，糊得连条利落的线都挑不出来。”
“我还挺想念杨麟的，浑身都是不服的刺，现在的三爷，脑子没见长人却圆滑了不少，遇到什么事，再也不会冲在最前头了。”
马面的哭丧棒好像是打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哭得一波比一波惨痛又深刻，“他的这一生也是混的太难看了，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妻子，最后也没对得起自己。”
喻旬捧着手呆看了许久，似是要从手中找出一根线来，而后撑起了杨麟拖着步子往马这边走。
钱二想上前帮他一把，又被他一手挥开，将这些年的压抑化作吼声破口而出，“为什么不叫我？”这一声却不是在对着钱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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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共心不甜可以来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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