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互相整理衣冠,然后走出轿子。
一出轿门,好像走出了什么结界,四面八方各种声响就全往耳朵里钻。街头小贩们的叫卖,肉铺有人磨刀,巷子里有小孩哇哇哭,还有井轱辘摇动的吱呀声响……这些包含着烟火气息的家常之音,隔了几个世纪,又重新回到我的耳朵里。
我一时有些怔松,呆呆地站在巷口的阴影里。
有小贩推着插了糖人签子的小车经过,几个滚得灰扑扑的小娃娃跟在后头,眼巴巴看着,从视线的这一头,走到视线的那一头。
行人来往,有的抱着布匹,有的提着竹篮,个个都是悠闲情态,慢悠悠地踱步,不时凑近小摊问问价钱。
几个乞丐从酒楼的后厨讨了下脚料,用干净的麻布包了,在巷口长凳上坐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不紧不慢地吃起东西。
我站在阴影里,看他们所有人,看我自己,看教主。
“教主。”我开口,没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有多艰涩,但确实感慨良多。“我想出去走走。”
教主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去吧,我派人跟着。”
我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这很异常,我第一次见识公元十三世纪的街道,和原汁原味的风俗人情。但不知为何,我此刻竟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情绪,在胸口涌动。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我甚至有些想要落泪,却又不知泪从何起。
走到街上的人流里,向后看,教主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想不仅仅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教主大人的脸色也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