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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忆往事摸骨切脉(2 / 2)

谢灵川听着碧螺痛数温常乐的辉煌事迹,简直忍俊不禁,嘴角含笑,温言道:“常乐,师父知道你对修习仙术没什么兴趣,更不想考玄衣卫,其他的仙术就罢了,认真练习御剑术对你还是很有益处的,你这么爱游山玩水,能御剑岂不是方便很多?”

说起温常乐为何年过十八却依然未投考玄衣卫,这也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对于天鸿国修仙的少年子弟来说,能够考入玄衣卫乃是光耀门楣的幸事。

因为玄衣卫直接听命于揽月山的七位仙尊,而这七位仙尊与各境军侯相互配合,镇守一方,护卫四境与京师平安,责任重,权力大,上至永宁皇帝,下至黎明百姓,都视他们如同仙家军侯一般。

直接听命于仙界军侯的玄衣卫们,自然身份也不同凡人。

通过玄衣卫选拔赛,夺得那象征玄衣卫身份的漆黑劲装与玉带银徽,便意味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少年子弟一步登天、扬名立万的捷径。

而温常乐的父亲温善仁,现在早已是揽月山地位最为尊崇的四大元老之一,身份更在七位执掌玄衣卫的仙尊之上。

按理说,像温常乐这种出身显贵的仙门世家子弟,自幼年时就要在揽月山下的童蒙馆中受仙术启蒙,到了年纪便去投考玄衣卫。

但是温常乐并不想像他父亲温善仁给他安排的那样,成为一个玄衣卫,并且一步步向上爬,他的人生理想就是能长久待在师父身旁,然后饱食终日,有时四处漫游。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神明要让温常乐如愿一般,温常乐不想考玄衣卫,他的仙术修为也确实平平无奇,年过十八还未结成金丹。

虽然对于十八岁的少年修士来说,能结成金丹的百中无一,但投考玄衣卫的少年修士全部都是年纪轻轻就结成了金丹的,像温常乐这种徘徊在结丹门外的,自然没什么希望。

温常乐还记得,十二年前的那个傍晚,在揽月山下慕仙镇的悬壶馆,馆主白慈心给他和温瑾瑜摸了仙骨、切了仙脉之后,轻轻摇了摇头,向温善仁道:“温师兄,这两个孩子毫无仙骨,仙脉阻塞,这辈子怕是无缘仙途啊。”

温善仁闻言,简直如同劈开两瓣顶心骨,当头一瓢冰水来。

他当时已经是揽月山的风云人物之一,虽不掌玄衣卫,但颇有几分经商的才能,将天鸿国内的法器、仙丹、灵兽、福地等修仙资源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息了不少抢夺修仙资源的斗殴,在仙界颇负盛名,有望成为仙器司未来的仙尊,可他的两个儿子却毫无仙骨?!

但白慈心乃是悬壶馆馆主,她的诊断绝不可能出错。

没有仙骨,仙脉不通,也就意味着无论怎样勤加修炼,仙术的巅峰也只是替人看一看宅邸风水、断一断姻缘功名、除一除低等邪祟。不可能进入玄衣卫,更不可能成为仙界中的一代名宿,也就是说,他温家一脉的仙途,至此便要完全断绝。

想到此处,温善仁一贯端重和善的面容登时满布愁云,浓黑的眉毛虬结成团,原本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此刻整个人宛如被抽去了力气似的,软倒在椅背上。

他以手扶额,轻揉眉心,默然半晌,一声长叹。

修仙一途,极其讲究天赋。

天赋高者,如谢灵川之父谢峰——也就是温善仁、白慈心等人在童蒙馆的师兄——十岁结成金丹,十五岁入玄衣卫,二十出头已是独掌一方玄衣卫的揽月山仙尊之一。

次一等者,倘若勤加修炼,能战胜大多数少年子弟,进入玄衣卫,从此佩银徽、缠玉带、着黑衣,吃朝廷俸禄与仙界粮饷,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尊敬。

天赋平平者,即便闻鸡起舞、废寝忘食,终其一生,也不太可能入选玄衣卫,充其量也就是替人看一看宅邸风水、算一算姻缘祸福、除一除低等邪祟——温瑾瑜与温常乐这种仙骨全无、仙脉全堵的仙门子弟,便是此等。

彼时温瑾瑜才不过十岁,还远未如现在一般沉稳,听白慈心这么一说,登时满面通红,几乎要垂下泪来。

惟有温常乐听闻自己既无仙骨,仙脉也堵,不仅不忧心,反而一阵暗喜:没有仙骨、仙脉全堵,这样就结不了金丹。如此一来,我爹总不会再逼着我日日修仙了吧?这可真是天遂人愿,老天有眼!老子才不要修什么仙,无聊死了!替人看风水、相面测字、四处斩妖除魔多有意思,本少爷就是要做一个四处游山玩水的游方道士!

但是他父兄正满腹忧愁,一个瘫倒在椅子上,一个垂首默然,他也不好表现得喜不自胜,还要勉强做出一副焦虑的模样,时而抓耳,时而挠头,时而在悬壶馆的杏林堂中踱来踱去。

谢灵川见母亲替温家兄弟摸了骨、切了脉之后,温家父子三人如此失魂落魄,心中也着实不忍,温家兄弟又与自己有同门之谊,于是便走上前来向温善仁作了一揖,道:“温世伯请不必过于忧心,灵川听说咱们天鸿国中有不少奇花异草、灵丹妙药,世伯又身在仙器司,大可慢慢寻访。至于瑾瑜师兄、常乐师弟,倘若世伯不嫌弃,侄儿愚钝,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侄儿愿意天天替瑾瑜师兄与常乐师弟疏导仙脉。”

仙骨难以更改,仙脉却可以靠仙术高强之人长期疏导以达畅通。

不过替他人疏导仙脉,需要十分高强的仙术,而且也极其耗费元气,谢灵川当时已经是童蒙馆一众少年子弟中的无冕之王,仙术高强自不用说,难得他慷慨相助,温善仁面露喜色。

谁料温瑾瑜却沉下了脸,半晌,道:“谢贤弟仗义援手,在下感佩于心,但不必了,在下勤加修炼,来日方长,一切都还在未定之间呢。”说罢,便拂袖起身,头也不回地,大踏步从杏林堂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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