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都热死了,抱什么抱!”夏臻正在看公,听到先生的话,不满的抬眼。
田先生连忙抬手,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冒昧了。”边说边站起来,“那卑职就不打扰小将军办公务了。”笑眯眯的走了,甚至还哼了两声小曲。
夏臻在公务房内皱起眉头,自语自语,“我不抱兔子,让他这么高兴?”
是啊,不就是个布偶嘛!不不不,对于夏臻来说,不仅仅是个布偶,还是他心态的一种表现方式。
以前,夏臻动不动就发马上领会到主人的意思。
抬步上前,“请问老人家找谁?”
“江夫子在那里?”
晓也不知道啊,连忙跑向田埂头,“二娘,来找江夫子的。”
“哦。”麻敏儿对章年美说道:“别偷懒,我去去就来。”
“嗨,还真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啦。”章年美撇嘴,“晓,下来,替你家主人干活。”
晓道,“你是人家老哥,我啥也不是,当然你干。”说完,拽头走了。
“嗨,真是……真是……”
推车人老实,见他没动,要放下车子自己来。
“别动,我的活,我来。”章年美望了眼天,还真干起来。
田头间干活的大娘子小媳妇原本累得跟脱了水似的,看到俊朗无双的年轻公子,个个跟打鸡血似的,一边偷偷瞄几眼,一边手脚干活飞起。
树荫下,麻承祖与夏小将军没人介绍,居然尬在那里,谁也没有动。
如果按品级身份,该麻承祖先上前行礼;如果按长、晚辈,该夏臻先上前,结果是——两人从未谋面过,之间的关系从未明朗过,谁都不上前。
不远处,收割完的田地里,风江逸正领着他的蒙学孩童在捡麦穗,“江夫子,有人找——”
“谁找我?”风江逸有些胖,弯腰捡麦穗跟酷刑一般,听到有人叫,高兴的不得了,有借口不劳动了。
哈哈,为人师表的风老头苦死了,跟着他的小学子一起,连偷懒都不敢,一本正径的,老有劲了,听到有人叫,扭着酸得就差直不起来的老腰一瘸一拐的跟着麻敏儿跨过几个田头,才到树荫下。
“居然是你?”风江逸既在意实之,又在意料之外。
麻承祖绷着脸,看向穿着破旧短褐的风江逸,眉头直皱,“有很趣?”
“对,有很趣,要不要试试?”风江逸边说边解开腰间的布袋,里面马上就要满了,份量还不轻。
麻敏儿悄声无语的把布袋接过去,放到后面来的平板车带到麦场上去了,她在风江逸身后,悄悄挥了一下手,意思是让夏臻离开树荫,跟她下田。
夏臻瞄了眼两个老头,拔动大长腿,走到麻敏儿身边。
“站着也是站着,帮忙拿几个麦把啊!”麻敏儿道。
夏臻直接回道:“我不会。”
“章大哥怎么会?”
“我不想做。”
“哼,就知道你懒。”
夏臻想翻白眼,不帮她,就是懒,什么道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饿了。”
“饿了吗?”
“嗯。”
麻敏儿伸手掏腰间的袋子,拿了一块锅盔,撕了一块给他,“有咬嚼顶饿。”
“我想回去。”夏臻低头,轻声而语,那嘴唇就差碰到小媳妇的脸,幸好有遮阳布挡着。
人来人往,麻敏儿暗暗伸手捣了一下他,“就知道你没好心思。”
“我不好的心思全用在媳妇身上,那像章年美……”
章年美在田间打了个喷嚏,“谁说我坏话啊……”
麻敏儿转头大眼瞪得跟铜铃似的,靠近他。
小媳妇靠近,夏臻一喜,也不嫌热得慌,手就差揽到她的小腰上。
“夏臻,你要是想娶我,我告诉你,除了我之外,你别想碰其他女人,知不知道?”
“……”这下轮到夏臻瞪眼如铜铃。
“明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不能有妾室,不能逛楼子,这一生只能你一个?”
“对,没错。”麻敏儿点头。
“那章年美……”
“所以,他只能是我的老哥,不是我的伴侣,明不明白?”
夏臻眨眨眼,这不跟我娘一样了吗?一辈子霸着我爹。
见夏臻发呆,麻敏儿哼道,“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刚好,咱们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一切还来得及。”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呃……夏臻心道,咱也没说要纳妾逛楼子啊,她干嘛气,让我跟章年美一样,我还嫌烦呢,我不就是念叨一句嘛,这气性还挺大呀!
“咦,老妹,你气什么?是不是怪小将军,没跟你祖父见礼啊?”章年美见老妹妹呼呼哧过来。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没什么,赶紧干活。”麻敏儿生气的抱着麦把,直往板车上堆。
“还说没生气!”章年美啧啧嘴,那是为什么呀?难道小将军让她回去,她不高兴了,嘻嘻,小将军的心思,别人不懂,我却知道,偷偷瞄了眼一脸无奈的小将军,不地道的笑了。
风江逸和麻承祖两人朝荷塘边无人的地方走了走,两人目光都看向翠sè yu滴的荷叶,挤挤挨挨长满了整个塘面。
“景色不错,我摘几片叶子回去,连吃带欣赏,两不误。”风江逸边说边走到塘边伸手够了几个。
看着自娱自乐的风江逸,麻承祖忍不住开口:“新帝派人来了!”
“被你赶走了吧。”风江逸转头笑道。
“嗯。”麻承祖垂眼。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风江逸立起身,看着手的荷叶说道:“后悔了,苦闷无地方排解?”
麻承祖冷笑一声,并不回话。
风江逸把又长又大的荷叶扛到肩头,“天色就要暗下去了,一天的事情也结束了,老夫要回去了。”
麻承祖眉头皱起,“你呆在我儿子家里做什么?”
“他家的风水好,我沾点福气。”
“你为何不在京里扶佐新帝?”麻承祖在后面问。
“先皇都不需要我了,我凑那热闹干什么?”麻承祖转头一笑。
“不可能,先皇对你倚重有加,怎么可能不需要?”麻齐风根本不信这话。
“哈哈……”风江逸仰头大笑,“难道非要人家赶人,我再走?”
“你……”麻齐风脸色黑了。
“没有说你的意思。”风江逸正色道,“不管是什么缘份,到了就是到了,尽了就尽了,我这人呢一切随缘。”说罢,大摆着手,在晚霞回去了。
麻承祖看向忙碌的田野,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做农人苦,做古代的农人更苦,什么都靠双手,真是累死人不偿命,麻敏儿拖着快不是自己的腿,站在田头,叫道,“爹,回去了啦!”
麻齐风不会割麦子,跟麻敏儿一样,把捆好的麦把堆到平板车上,让雇工推到麦场上堆好,脱粒,他看到父亲来了,以为是找他,结果是找江夫子,并且没有跟江夫子一起回去,唉!叹了口气,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爹,赶紧回家吃饭啦!”
“你跟小将军一起先走吧。”
麻敏儿转头看了眼还等在田头的夏臻,章年美和他的部下已经先一步回去了,鼓嘴气呼呼的看了他一眼,“悦儿,我们回家。”
“二姐,你跟小将军一起走吧,我跟爹一起。”麻悦儿暗暗吐了舌头,未来姐夫可不是好惹的,还是躲着他走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小媳妇了,让媳妇躲着自己跑,夏臻叹口气,上前,“走吧。”
月亮已经慢慢爬上来了,月光下,夏臻微笑的脸仿佛跟月色溶在一起,神秘而魅惑,看得麻敏儿的小心肝不自觉的又跳了一下。
哎呀,自己这根老芯怎么回事,她拍拍自己的心口,大步朝前走,夏臻跨步跟了上前,路过荷塘时,问,“这个荷塘是新开的?”
“前年就开了。”
夏臻没话找话:“哦,荷花长得挺好,我祖母喜欢荷叶包鸡蒸。”
“那你回去时,我采些叶子给你带回去。”麻敏儿道。
“我祖母想见你,敏儿。”
“啊……”麻敏儿顿住脚步,“你的意思是带我见家长?”
“嗯。”夏臻点点头。
“那个你们古……”
“古什么?”
“哦,不是说媒人相看的嘛,为何直接带我去见啊。”麻敏儿内心蓦的紧张起来。
“别紧张,就是随意见见。”
“我才不信。”麻敏儿拔脚就朝前走。
“真的,我跟祖母说了,让她为我们准备订亲的事,等国丧一过,我们就订亲,你说我们啥时大婚?”
“二十岁以后。”
“那……那我不成老头了。”夏臻停住脚步,委屈极了。
麻敏儿转头看他懵懂的样子,乐不可吱,拔脚就朝前跑。
原来在诳我,这小媳妇,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夏臻朝周围看看,发现众人都绕道走了,没人跟在前后,松了一口气。
小媳妇,你给我等着,晚上要你好看,快步赶上了她。
小悦儿跟他爹走在后面,“爹,姐姐要是嫁人了,家里就余我和你了,多冷清。”
“你姐年龄还小,至少还有两三年才能嫁。”
“那也快了。”
“是啊,那也快了。”麻齐风叹气。
“爹,你叹什么气呀,你明年就有伴了,只我一个,没有疼没爱。”
“你……”麻齐风被小女儿的话逗乐了,“等你姐嫁了,也轮到你了呀,你怎么会没人疼没人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