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握紧了拳头,他闭目良久,这才缓缓睁开……
是,暂时曹公还没有啥荀启之念。可是荀大夫的命数,就在今年了……
见温书不说话,曹朔忽然笑了,“你个小子,可是又算出了什么?”
温书苦笑一声,没有应声。
曹朔喝的多了,也不再追问,反而是闭眼假寐。
建安十七年的正月初一,寅时三刻,曹府内灯火通明,隐隐有女子的哭泣之声。
曹朔微一拧眉,下了马车之后,随后问道:“谁在哭?哭的孤心烦!”
曹为亦是蹙眉,与温书对视一眼,两相无言……
这分明,是益梦的哭声!!
曹朔大约也是醒了酒,听到了这个动静,便冲着温书道:“走吧,扶孤进去看看。”
彼时,益梦的院子内,曹夫人已经派人将益梦身边的丫头听露拿下,益梦抱着曹烈,跪在院子中哭个不停,而曹墨,正衣衫不整的跪在一旁……
大约是夜宴之上的酒有些上头,曹朔几乎没有站稳。
若非是曹为扶着,曹朔险些跌倒,他声若游丝的问了句:“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曹夫人也没有想到曹朔这个时候会回来,往年除夕家宴,曹朔几乎是纵情一夜。
这番,她本打算就在曹朔归来之前,就地处置了这两个人,偏偏眼下,恐怕是瞒不住了……
曹夫人嘴唇哆嗦着,几次欲张口,却都难以启齿。
曹朔闭目半响,这才缓缓行至曹墨身边,盯着他褶皱不整的衣衫,颤声问道:“你来告诉父亲,发生了何事?”
曹墨还没有言语,益梦哭的更厉害了……
曹为见状,没有去管益梦和曹墨反而是将曹烈给抱了回来。
起初益梦还不肯将孩子给曹为,见曹为冷冷的瞪着她,又见曹烈隐隐有大哭之兆,益梦这才松了手。
曹为抱着曹烈一会儿,见孩子不哭了,这才命人抱给了乳娘。
还未待曹朔发声,曹为便冷冷道:“益梦,你身子不好,以后烈儿便不用你照顾了,你只需在院子中静养,无需多走动。”
其实曹夫人软禁益梦的事情,曹朔也多有耳闻。只不过益梦生产之后,身子的确不好,加上曹朔事忙,也没有顾得上内院之事。
如今看了曹墨这个样子,他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
曹朔一张老脸,似青似白,半响才苦笑出声道:“孤这一辈子,风流成性,强抢民妇,自认为错事太多。孤一直觉得,永寰仁心,永思聪慧机灵,为人谦和有礼。现在看来,是孤错了,是孤错了……”
曹朔不断后退,身子颤抖不已,曹墨上前,凄声唤了句,“父亲……”
“不要唤孤,孤没有你这般不懂人伦纲纪的儿子。你从前喜欢她,孤便警告过你。孤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你已经成人了,也该懂事了。你可知,你深夜闯入的,是你大嫂的闺阁?你,你们……”
曹朔盛怒之下,亦指向了嘤嘤哭泣的益梦……
“你们……”
曹朔还未来得及多加责怪,便晕了过去……
曹府上下一片混乱,而曹朔的头风症,又发作了……
曹为在跟前衣不解带的伺候着,而益梦和曹墨,始终跪在院子里。
没有曹夫人和曹朔的命令,不得起身。
温书行至曹墨身边之时,曹墨拽紧了温书的衣袖,轻声央求道:“温书,我也是一时糊涂。我如何都不要紧,千万不要牵连到容里。”
到了这个时候,曹墨没有去理会头风发作的父亲,也没有关心盛怒之下的母亲,只是关心一旁的益梦……
虽然曹墨一再说,是他自己的不是,是他强求的益梦……
可是温书知道,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
再说,这曹墨流连益梦房中太久,着实……哎……
温书沉吟半响,这才道:“你早早离席,永寰早知道你的去处。谁曾想,都这个时辰了,你还不肯归来,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温书恨铁不成钢的埋怨着,而曹墨下意识的与益梦对视一眼,这才垂首道:“母亲早早的派人盯着,只待我刚从益梦房中出来,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