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孩子,才是最适合继承王位的。
“孤病了一夜,辛苦你们两个了。尤其是永寰,孤深夜疼痛难忍,也唯有你彻夜不眠,陪在孤身边。”曹朔慈爱的看向了曹为,嘶哑着声音开口道。
曹为眼眶微红,他想起从前曹朔数次头风发作,皆是他在身边照顾。
可那个时候,曹朔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曹为一边给曹朔夹菜送汤,一边嘶哑着声音道:“这些都是儿子该做的,儿子所求,唯有父亲安康。”
曹为这话说的真诚,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
这个小动作,到底是落入了曹朔的眼里。
曹朔用完了早膳之后,又由曹为亲自服侍起身。
曹朔终究是放心不下朝中诸事,即便是躺着,也要看朝务。
曹为一直在身畔陪着,倒是也任劳任怨。
待殿内唯有他们父子二人的时候,曹朔才长叹了一声,“孤有时候就在想,当初孤强逼着你娶益梦,是不是错了?”
曹为一怔,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他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故而,曹为只得闷头帮曹朔研磨,一语不发。
见曹为不吭声,曹朔又问道:“听闻,你很喜欢烈儿,和温书两人,将烈儿照顾的很好。永寰啊,烈儿再好,终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你,都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曹朔紧盯着曹为,似乎想要从曹为眼中看出些许渴望。
然而,曹朔终究是失望了,曹为极为真诚的摇了摇头,随后忙道:“父亲糊涂了,烈儿就是我的儿子。就连许虎将军都说,烈儿眉眼之间,十分像我。”
曹朔一时哑然,苦笑了一声,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孤如今,到底是发现了你一个好处。你这等心胸,为孤所不及。孤也一直以为,你和永思不和,想除之而后快,如今看来,也是孤错怪了你。”
这事情,曹朔也不算是冤了曹为。
虽然曹为没有此心,温书没有此心。可是拥护曹为的那些大臣们,日日都盯着曹墨,恨不能揪住三公子的错处,让曹朔失望。
曹墨在宫中巡夜之时,更是遇到了两次刺杀。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谁,不过外人皆有传言,那些刺客,都是大公子的手笔。
这一次,曹墨和益梦的事情,到底事发突然。
这明明是打压曹墨最好的时机,可是温书和曹为,却有偏帮曹墨的意思,并没有打算声张此事。
若非曹朔亲眼所见,曹朔也不敢相信,曹烈真的不是曹为的孩子。
即便从前,就连曹朔都怀疑过!
虽然曹为婚后,曹朔没有派仲然去盯着温书和曹为。可是曹府中事,曹朔并非不知。
曹为和温书的事情,曹朔佯装不知,总觉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
后来益梦有孕,曹朔心里还是欢喜的。虽然对孙儿,曹朔的表现,并不热切。
曹为没有想到,曹朔心里竟是这般想。
这么多年,曹为一直被曹朔误会着,就一如当年,曹灵的事情一般……
如今,骤然听到曹朔将心中想法宣之于口,那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不仅没有爆发,反倒是释然了……
曹为不禁想起温书从前的劝告,他没有办法堵住所有人对他的怀疑,他能做的,只是无愧于心!
曹为忽然之间笑了,笑的坦坦荡荡,“不管父亲信不信,不管外人信不信。永寰从无伤害兄弟之心。六弟如此,二弟如此,三弟亦如此。永寰的确嫉妒他们得父亲宠爱,可嫉妒归嫉妒,并没有恨。永寰心中的宏愿与父亲一样,永寰也希望天下一统。永寰更感激父亲,对温书和永寰的纵容。”
曹朔轻叹了一声,听到曹为在自己面前提起温书,他亦下意识的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扳指。
那扳指,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却是易先生的遗物!
曹朔一整个上午,都在盯着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的曹为。
曹为与曹墨不同,曹墨和曹灵的诗书,都是曹朔亲自教导。而曹为,自幼便是被曹朔放养的。
他竟不知,这孩子还有这等耐心,可以一直静坐在这里。
眼瞧着快到了午膳时分,曹朔放下了手中的奏本,冲着曹为问了一句,“孤有一事,得问问你的意见。”
曹为受宠若惊,忙垂首道:“父亲请问。”
“崔大人有一侄女,样貌端正,年方十八,当年,他曾有意将此女许配给你,孤没有答应。如今,她年岁已到,孤打算,将她许配给永思。”
曹为研磨的手微顿,半响都没有吭声。
崔大人在朝野之中,威望甚高,曹家与他结成亲家,自然也有拉拢之意。
只是,若是将此女许配给曹墨,便是曹朔有心将继承之位交与曹墨。
否则,曹威的年纪更适合,偏偏,曹朔并未考虑。
“永寰以为如何?”曹朔开口问道。
一时间,曹为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这个话。婚约大事,本该是父母之命,与他曹为并不相干,曹朔如此,莫非是在试探曹为?
曹为不够聪慧,不懂父亲的心。眼下,一时间也在思忖着该如何回答合适。若是一个不小心,没能顺了曹朔的意,难免又要惹父亲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