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短,不过酉时过半,天色便暗了下来。
打从跟向隐年和好,萧寂便知道,夜里随心所欲的机会不多了,待着这一回有理,便理直气壮地在湖心亭睡了整整一下午。
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才带着几分困倦,打了个哈欠,却没睁眼。
向隐年掀开纱帐,看见萧寂不知死活地连件夹袄都没穿,还赤着脚躺在那儿,火气蹭蹭往上冒:
“喜寒也不是这么个喜法!你莫不是练了什么邪门儿功法,靠着冻自己提升功力吧?”
萧寂不搭理他,就那么要死不活地躺着。
向隐年忙忙活活,又是将地上的狐裘捡起来盖在萧寂身上,又是去摸萧寂的脑门和侧颈以确保他没发热,最后坐到萧寂脚下,捞住他两只冰冰凉的脚丫子便揣进自己怀里:
“怎么了这是,脸比驴脸长。”
萧寂蹬了蹬他温热的腹肌,叹了口气:
“我早先便说过,若是到了北境,要日日遭受王爷妾室磋磨,我便不如一死了之。”
向隐年搓着他冰凉的小腿:
“你这是犯了什么癔症?我哪来的妾室?”
萧寂冷笑一声:
“小妾没有,副将倒是不少。”
向隐年闻言,这才转过弯来,玉晴今日,并非是来给萧寂送吃的,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给你气受了?”
萧寂瞥了向隐年一眼:“并未,她只是觉得我心怀叵测,妄图对您和北境不利,来警告我一二。”
玉晴过去并非这般僭越之人,向隐年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萧寂话里的意思:
“他娘的,我说她这些时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合着是没憋好屁,管起本王的家事来了!”
萧寂不哭不闹,还帮着玉晴说话。
“王爷这是哪里话,玉将军此举忠心可表,最多也无非是对王爷痴心一片罢了。”
忠心可表,向隐年能理解。
但痴心一片,就不是向隐年能明白的了。
他觉得,玉晴对他有意这件事,和林珩对他有意是一个概念,都很令人难以忍受。
向隐年不肯接受:
“莫要吃这种莫须有的飞醋,玉晴那人,动起手来,跟虎子都能三七开,玉晴三拳,虎子头七,本王与她除了并肩作战,这情情爱爱的事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听话,不许乱想。”
萧寂点头:“明白了,你不信我。”
向隐年不会哄人,一时也犯了难,眼下萧寂明显是吃醋了,他思前想后,又做了个新决定:
“打从明日起,你便随我入校场,入军营,我倒要看看,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招惹你。”
萧寂挑眉:“这不合适,我是皇室的人。”
向隐年摆手:“没什么不合适的,北境的人,可信,你的身手,不必隐瞒,只有所保留当作杀招便是。”
“若你愿意,我那些个不争气的兵,恐怕还得经你手,再调教一二。”
“你就这般信任我?”萧寂看着他:“不怕事成之后我落井下石,过河拆桥吗?”
向隐年与他对视:
“萧寂,我如今毫无保留信你,若你有朝一日背叛我,我便拉你一起下地狱。”
萧寂低笑出声,坐起身来去吻他: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