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哽咽说着，一字一泣，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落，砸得众人的心跟着缩一缩的。
好些个妇人都抹起了眼泪，恶狠狠瞪着呆愣的一家人。
“…后来阿娘去了，阿爹为了养活我们兄妹，天天早出晚归去帮人搬货做工，晚上回来还要编簸箕拿去卖，然后在码头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压断了腿，没钱请大夫硬生生把小毛病拖成瘫痪在床，又缺衣少食，大病小病不断把身子拖垮了…”
“哥哥没钱再去书塾，把家里的笔墨书本都卖了给爹治病，我天天帮人洗衣做工，还要耕地种田，为了省点药钱，经常要爬到深山里摘药草，摔进山洞里晕死过去，醒了也要自己爬起来慢慢走回家…”
盛乔擦了把眼泪，抬眼看向覃玉兰。
“我提这些往事，不是为了证明我们有多可怜，而是让您明白，我和阿爹哥哥都努力熬过来了，我们没有得到过一分一毫来自您这个长辈的帮助，没有感受过一分半点来自您这个祖母的关怀，您对于我们兄妹，只是一个连近邻都不如的陌生人。”
“我和哥哥已经长大了，已经习惯没有你们这些亲戚的日子，我们能好好照顾阿爹，所以，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
小冬靠着姑娘掩嘴痛哭。
“呜呜，可怜的姑娘，竟吃过那么多苦…”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哎哟，可不是吗，这么好的孩子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这么狠心呐…”
“就是啊，我还常说这丫头这么爱笑，嘴儿又甜，指不定家里人有多疼呢，没想到…”
“赶紧滚！杀千刀的黑心肝！迟早等天收！”
“对！赶紧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来闹事！”
“再不滚我就忍不住要打人了！”
“滚吧！”
第二回合，KO完胜。
在一众怒骂声中，自知完败的盛家人再没反击的机会，只得悻悻落荒而逃。
盛乔红着眼睛走回摊位上，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容。
“谢谢大伙的帮忙，剩下的包子馒头免费送给大家，就当是我们兄妹俩的一点心意了。”
徐力眼中闪过心疼，上前掏出铜板放到铁锅旁，伸手拿了个包子。
身后的几个捕快也跟着照做，接着就是常来的熟客，一个接一个，就连出了名抠门的老大爷，也拄着拐杖过来放下两个铜板，拿走一个肉包子。
推车的东西转眼清空，盛乔小心拿起一捧铜板放进腰包，拉着哥哥对着众人深深鞠躬起身，笑容灿烂。
大获全胜！
…
小冬是哭着走回家的，揉着肿成线的眯眯眼，一五一十告诉了盛廉，哭得比卖身葬父那天还惨。
兄妹俩在小厨房外边的河边石墩坐着，安静听着盛廉低低的抽泣声。
盛原侧头快速擦了下眼角，听到妹妹带着调侃的声音。
“哥哥，你今天好厉害，我从没看过你发脾气，这是第一次，唔，不对，是第二次，在石头村因为何二牛的事生气才是第一次，不过这次你可帅多了，说话哐哐利索，好些个小娘子都脸蛋红红盯着你瞧呢。”
“…胡说什么。”
盛原没忍住笑开，一张清秀的脸多了几分阳光。
“你才厉害呢，说得那些人一愣一愣的，不过，怎么有好些我都不知道呢，像说我卖书本为爹治病，可你当初不是说我敢卖书你就跳河的吗…”
盛乔哈哈一笑，“真中带点假，假中带点真，这才能让人更容易共情嘛。”
“小丫头还学会耍诈了。”
“嘿嘿，咱们兄妹俩今天可谓是配合无间，你负责发飙问责，我负责陈述卖惨，把家丑闹大了，那以后他们来找茬也得顾忌着点街上的人，再来官衙那里以后也会偏帮着我们，暂时算是解决了。”
盛原微顿，转头看着一脸轻松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