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邵文急急跑到车窗旁。
“盛,盛姑娘,你们今日就要走了吗?”
车里盛乔没作声,盛原侧身挡着,蹙眉掀开车帘。
“田小东家有何事?”
“…我,没什么事,就,就是许久没吃盛记的煎饼,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盛原神色淡淡,“归期不定,小东家,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要赶路了,告辞,张叔启程吧。”
“哎。”
马车驶上大道,盛原半掀了帘子看到那依旧站在街边目送的人,语气带了丝惋惜。
“这田邵文倒是难得的通透之人,眼光也好,要不是你…可惜了。”
盛乔好笑摇头,“可惜啥?这叫没缘没份根本不是一路人。”
小冬扁嘴嘀咕道:“要不是姑娘这肚子,我觉得肯定有缘分,小东家真是太深情太可怜了…”
“你不懂,少年轻狂罢了。”
盛乔靠上软枕悠悠舒了口气,“他年纪比我还小些,只不过是处在叛逆期,父母不让他做的事他就非得做,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而已,等过两年性子沉稳了,他绝对会后悔今日所为。”
盛乔不知,她远远低估了田邵文的决心,以致后来在京城看到他时,吓得差点扔了孩子。
…
郊外平山,凉风习习。
兄妹俩跪在三座摆着祭品的小坟前,边上盛廉定定看着妻子的墓碑,眼眶通红。
“阿音,咱们儿子没辜负你的教导,中了举人,你安息吧…”
盛乔平静看着墓碑上的字体,思绪微乱。
原身记忆中,林晚音毋庸置疑是最好的母亲,不像她,无数次被妈妈一点一点地伤害,眷恋和亲情一点一点散尽,最后只剩疲惫厌倦,还有那强加到她头上的责任。
满打满算,她魂穿古代已经快半年了,却恍如隔世,现代那些人和事好像有些模糊了,也不知道她哥的病有没有恢复,不知道她妈妈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个她这个女儿…
“…乔乔?”
“…嗯。”
盛乔回神,跟着哥哥磕完头起身,扶着父亲下山上了马车。
“张叔,出发吧。”
*
马车走的是官道,路面宽敞平坦,来往的马车也多,不时还能看到一些骑着马匹巡逻的官兵,让人很是心安。
一家都是山佬出城,看到啥都觉得好奇,但走了十余天之后新奇感消失,只剩揉发麻的屁股和打瞌睡了。
“盛姑娘,晌午下雨走慢了些,这会太阳都落山了,是进前边的通口码头住一晚,还是再赶一个时辰的路去驿站的客栈落脚?”
这十多天为保绝对安全,马车每晚都要停靠客栈,也不去那种民宿借住啥的。
盛乔探头看着前边远远的江岸码头。
“码头也有客栈吗?”
“这码头停靠的大多是客船,不光有客栈,还有个挺大的集市呢,饭馆面点茶肆都有,这会看着冷清些,早上和白天可热闹了。”
“嗯,那就在这歇一晚吧。”
“哎。”
集市街道还挺大的,两旁的小店铺也有些还开着门的,前头岸边上还有不少赤膊工人来回搬着货物下船。
马车停在一间客栈门前,小二殷勤拿了脚凳过来招呼客人下车,牵了马车进马厩。
一路上不能自个开火做饭,盛乔眼馋看了眼旁边还开着门的炙烧牛肉饭馆,跟着父兄进客栈开了三间普通房。
张勇两人的房间在楼下,一家的两间房在二楼,还是面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