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当看到盛乔再次上门,韩樱兰笑容恬静把人请了进去。
“盛姑娘,你有话就直说吧。”
“对不起,嬷嬷。”
盛乔郑重屈膝道歉,“想必嬷嬷昨日已经看出我的来意,我很抱歉骗了您。”
“不。”
韩樱兰笑着摇头,“你没骗我,你用你的行动尊重了我,你父亲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是的,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很敬佩嬷嬷您的果断和不拘小节。”
“你父亲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挟恩逼迫回报?”
盛乔抬眼,细细看着记忆中逐渐清晰的眉眼。
“嬷嬷,我想问您,您拒绝我父亲,是觉得自己不堪配如今的盛家吗?”
韩樱兰眼中闪出几分疑惑。
“…你父亲是这样说的?”
“我家是泥腿子出身,我爹不是官,我哥哥现在也不过刚入仕,顶多是我嫂嫂身份尊贵些,可昨天她亲自跟我过来见您,就足以表明她的态度了。”
盛乔很是疑惑,“嬷嬷,您是宫里出来的人,有见识有阅历,知书达礼,才貌双全,声誉极好,京城哪家高门大户的家眷见了您不客客气气尊称一声嬷嬷,您为何会觉得您不堪配我家那憨傻嘴笨毫不出色的父亲呢?”
“……”
韩樱兰倒是第一次见这么说自己亲爹的女儿,惊诧不已,随后忍俊不禁掩嘴失笑。
盛乔不自觉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有些尴尬笑了笑。
“抱歉,我失言了。”
“你父亲这些日子常来这院子坐坐,但从不进屋,就喜欢翻着那些草药茶叶,说些你们兄妹幼时的事,他说你大病一场之后就转了性子,既能料理家务,又能经商赚钱,胆大心细敢说敢做,我可算是见识了。”
韩樱兰说着微微摇头,神色有些无奈,“其实是你父亲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既然还跟他相见,又让他进来我这院子,也足以证明我并非断然拒绝了他。”
“只是如今侯府姑娘进门不久,你父亲这般鲁莽来求亲,若我立即应了,那侯府和你嫂嫂的颜面,何在…”
“…呃?”
盛乔眨了眨眼,“所以您只是暂时拒绝了我父亲而已,是吧?”
“…咳,我跟你父亲说过的,可他好像没听明白…”
看着韩樱兰浮起红晕的脸颊,盛乔十分无语。
她那憨傻不能自理的老爹哦!
“唔,嬷嬷,我说句不好听的的话,您既然知道我父亲是因为我母亲,才对您念念不忘,那您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把您当成了一个替身,一个我母亲的影子?”
盛乔神色认真,“我也是女子,换了我一定不甘心当别人的替身影子,所以我觉得很抱歉,也愿意尊重您的选择,如果您介意,那么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再来打扰您。”
“人生在世,哪有十全十美的?”
韩樱兰说着视线落在院中那崭新的竹簸箕上,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他与我坦白的时候,我很惊讶,我觉得他有世间罕见的赤子之心,很敬佩他对亡妻的深情,我长得像他的亡妻,也不是谁的过错,斯人已逝,何必再执着于这层皮相呢。”
“再者,他与亡妻的相遇,我与他的相遇,恰巧这般相似,也许也是一种缘分呢,人生已经过半,既是我他皆有情有心,何必再拘泥于前尘往事,荒废光阴呢。”
“……”
盛乔感慨老爹的狗屎运之余,深刻体会了一句话的作用。
真诚,果然能打动一切!
…
又是三天一次的家庭聚会。
雅间里,盛乔托腮看着父慈子孝的画面,双眼亮晶晶的。
她从未来后妈口中得知,请她去盛家帮忙其实不是淑妃娘娘,而是纪砚南。
啧啧,这扭捏的小美男,真的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