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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2 / 2)

临到出门的时候,徐梦琪终是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我是看在兰兰的面子上才提醒你的,你若是觉得我说话不中听,尽管把它当做耳旁风便是。”

解婉荣一愣,瞬间就笑了开来,这徐梦琪的为人,果然同兰兰在信上说的差不多,很是喜欢爱屋及乌:“徐姐姐有话直说便是。”

“我素日里是最看不惯杜玉茹的,从样貌到品行皆是,至于你那才送上门来的妹妹,既然同杜玉茹秉性相同的很,我自然是把他们算作一堆的,”徐梦琪很是认真的说道:“若是你也觉得她为人甚好,觉得我做事嚣张跋扈,太过于伤人,那你就别怪我误伤了,有齐兰求情都不管用。”

难得有人性子这般直爽大方,很是对解婉荣的胃口,更何况徐梦琪还有与“京城第一闺秀”的名头相匹配的美貌。

齐兰在旁边吐了吐舌头,她忘记同表姐说了,她素日里同解婉荣的信件之间,早就把杜玉茹给嘲了个底朝天,荣荣是脑子不清楚了,才会站在杜玉茹一边。

解婉荣眉毛一挑,多了那么点开玩笑的心思。眉头紧皱,似乎对徐梦琪说的话有些为难:“虽然徐姐姐这么说,但杜玉茹如今到底算是我齐国公府的人,若是徐姐姐当真在行事言语上,太过出格的话......”

解婉荣不错眼的看着,徐梦琪渐渐难看的脸色,轻声慢语的补上了后半句:“那我自然是——袖手旁观的。”

齐兰:“......噗。”

徐梦琪面红耳赤,甩了甩衣袖先一步走了出去:“随你吧!”背对着二人的唇角微微上挑,眼里也是温柔的笑意。她还有半年便要及笄,亲事早已被提上日程,像这般叫她随意的使小性、畅快肆意的时间,又还有多少呢?

荣季园到底是皇家园林,凡是应时的花卉,你能叫得出名字来的,便都能在这荣季园里找到,甚至有一些从前只在上见到过的珍奇花卉,在这里也能找到一二。

既然打的是赏花宴的名头,自然还是以赏花为主,管它是志趣相投的,还是家世相合必须要结交以做助力的,三五一群,自去赏花便是。

只一点。

徐梦琪面容严肃,遮掩了那层在亲近人面前的自在天真,表露出来的不是徐梦琪,而是徐相府家的二小姐:“烦请各位时刻谨记着,此处是荣季园,接了帖子进来的,便都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过了眼的,还望各位不坠我世家千金名门闺秀的名声。”

语含警告。

待众人三三两两散开,徐梦琪身边已重新围拢了一群人,皆是与她素日交好的。其中有一个着了湖蓝色刺绣翠纹裙的高挑姑娘出了声:“梦琪,咱么可都听说了,你急巴巴地把解家那位小姑娘直接带到园子里来了?人呢?就这么得你眼缘,宝贝地藏起来了?”

周围一片笑声,也各个眼里满是好奇。

齐国公府如今在京里不算顶顶有实力的,但齐国公曾经是先皇的伴读,那解家二老爷解鸿卓是今上的伴读,解家的二夫人更是与皇后娘娘有亲缘关系,到底不是能够叫人小觑的门第。

不然当年杜玉茹也不能这么快借着齐国公府的名声打进京城的闺秀圈子。

老齐国公膝下有四子,三嫡一庶,嫡长子也就是当年的世子爷因病早殇,并未留下子女,嫡次子便是二老爷解鸿卓,膝下两儿一女,三老爷解鸿彦是庶子,膝下两儿......哦,如今又多了个女儿,四老爷解鸿良如今堪堪及冠,尚未娶妻。

嫡次子远离京城,久不回来,听闻同齐国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这么一盘算,京里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世子之位定然是要落在嫡幼子解鸿良身上的,偏偏他还未娶妻,虽然年岁稍显大了一点,但称得上是后宅干净,早就被京里许多适婚女儿家给盯上了。

如今解婉荣一回,算得上是一个预兆,莫非,这二老爷要回京了不成?那世子之位、齐国公之位......

众人自然是想要看一看这一位打乱了京里许多人盘算的解姑娘。更何况,她来了,那惯是招惹是非的杜玉茹,还能那般名正言顺吗?

徐梦琪眉头一紧一松便笑开了:“这般着急作甚,人都被我带进来了,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再者说,那解家姑娘如今不过九岁,同你我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们这群家伙这么快便厌烦了我?”

有三两个说“岂敢岂敢”的,也有四五个说“没错没错”的,一时之间好不热闹。杜玉茹被围在一群小姐妹之间,越过人群看向这里,眼里心里,是藏不住得野心和嫉妒。

解明珠倒是老老实实地听了解婉荣地话,寸步不离地跟着杜玉茹,哪怕耳边尽是些冷嘲热讽,她也能仗着自己年龄小,假装听不懂。

更何况被人说上两句,下次寻了机会报复回来不就好了?

稍稍避开了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杜玉茹摸了摸解明珠的额头:“呀,怎么有些烫?明珠你该不会着了风寒起了热吧?”

解明珠:“......”我这分明是身量不够高,被你们挤在中间闷出来的。

“好像是有一点热,”解明珠微闭着眼,身体好像有些站不稳,声音细细小小的,看着就让人心疼:“表姐,明珠好难受啊......”

杜玉茹微微屈膝,不经意间弄乱了自己的衣服,显得有一丝丝狼狈:“明珠别怕,表姐这便带你家去。”

边上有人拦了她一把:“玉茹,你别急,不过就是小孩子起热,哪里就这么严重了,那边上有供人休憩的暖房,你将人放过去便是,这荣季园......可轻易不能进来的。”

又有一人也同样劝她:“确实,机会难得,你若说为了那二老爷的姑娘放弃,还道一声尚可,换了她......”

杜玉茹心下一喜,只面上担忧的不得了:“快别胡说了,明珠怎么着都是我表妹,怎么能光顾着自己逛园子,误了明珠性命!”

“你就是太善良了!”

“明珠坚持一会儿,表姐这便带你家去,”杜玉茹也不大,身形瘦弱,身量也不高,撑着解明珠显得十分的吃力:“明珠能自己走吗?”

解明珠把头埋在她怀里,难受地摇了摇头。

杜玉茹心下着急,却在看向凉亭外的时候陡然眼睛一亮:“我记得当时荣荣是叫徐姑娘安排了软轿接进来的,我这便去问问徐姑娘,能不能用软轿送了明珠出去!”

抬步欲走,就叫边上的小姐妹拉住了,对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蠢,既然都要去求徐姑娘,何不求了她请了大夫进园子!”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若是怕,我便与你同去!”这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是的,我们都能与你同去。”

“与你同去!”

三三两两的应和声显得好听极了,也引来了不少旁人的视线。

其中就有被多次念叨的徐梦琪。

那着了湖蓝色刺绣翠纹裙的姑娘姓刘,闺名一个单字“瑶”,是户部侍郎刘贤的嫡次女,素日里同徐梦瑜走得很是亲近,性格......也亲近的很。

杜玉茹这边一吵嚷起来,就被刘瑶给盯上了:“这人是又起什么幺蛾子呢?”

徐梦琪抿了下耳边的碎发:“理她作甚,这荣季园可是建成以来第一次对咱们敞开了大门,不好好逛一逛错失了良机,回头别来我身边抱怨啊......”

“不找你抱怨找谁抱怨,”刘瑶挽着她的手肘:“毕竟咱们这一群里,谁也没有你面子大不是?”这话是纯粹的调侃,并没有什么恶意。

“也是,我脸大,”徐梦琪坦然地承认:“可是没有你脸皮厚不是......”

“嘿你个徐梦琪!”刘瑶作势卷了衣袖要上手。

“徐姑娘!”

这一声呼唤声音凄厉地仿佛恶人坠崖之前的最后一声哀鸣,满是不甘。

徐梦琪被吓了一跳,脚下不稳,摔在旁边一个友人身上:“谁?”

只见杜玉茹略显狼狈地朝这个方向走来,身后乌泱泱跟了六七个,里面自然也包含她好四妹徐梦瑜。

徐梦琪皱着眉头,先一步开了口堵了徐梦瑜的嘴,转头去问杜玉茹:“杜姑娘这是怎么了,如此狼狈?”

这荣季园里的下人除了各家小姐的贴身婢女之外,剩下的要不就是园里本来的旧人,要不就是宫里为了这个赏花宴新拨下来的宫人。

从那次被宣进宫,娘娘特地安排她娘亲李氏进了园子帮忙安排照看之后,她便明白了。不管她有没有提这个赏花宴,都得有这么一个赏花宴。

她徐家的姑娘可以在府里斗一斗,但是绝对不能拿到娘娘面前丢人现眼。

徐梦瑜脸色不是很好看,身侧的杜玉茹则是泪眼朦胧地央求:“玉茹求求徐姑娘了,帮帮明珠吧,若是素日里玉茹对徐姑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玉茹在这里向徐姑娘道歉,还望徐姑娘不要因为玉茹误了明珠性命!”

徐梦琪:“......”我做什么了?

“杜姑娘莫急,慢慢说,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的,我自然会尽力帮忙。”徐梦琪皱着眉头询问。

可杜玉茹明显一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徐梦琪强忍着甩袖走人的冲动,僵着脸笑得尴尬:“所以......杜姑娘到底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梦琪帮忙?若是杜姑娘这会儿不好说,那便等杜姑娘心情平复过来了,再来同我说行吗?复柳,你留在这里照看杜姑娘,若是杜姑娘有什么需要,你力所能及地便做了便是。”

两步之外的一个蓝衫丫鬟点头应了声“是”。

杜玉茹心下一紧,忙拉住徐梦琪的衣袖:“求求徐姑娘了,明珠起了热,怕是不好,是我太心急了,这才冲撞了徐姑娘,还望徐姑娘能请个大夫进来,为明珠诊治。还有......”

徐梦琪微眯着眼等她说完。

“我刚刚看了一圈,没有在这里看到大姑娘,明珠才刚刚回府,对我这个表姐不甚亲近,反倒是格外喜欢大姑娘的,大姑娘说什么她都听的,就连这次,大姑娘说叫明珠跟着我,明珠也乖乖应了的。”杜玉茹看向解明珠的眼神温柔又细致:“所以......徐姑娘能不能帮帮玉茹,找到大姑娘,我想着,有大姑娘陪着,明珠能多少好点......”

徐梦琪神色冷漠,这是专门来拆她的台呢?好巧不巧地在这当口起了热?再者说,她请了这一园子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不管因为什么,再请上一个大夫进园子都是不妥当的,真的有什么包藏祸心地人混进来,她也担不起。

若是不请,这解明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满院子闺秀的名声都得叫她连累。

最为妥当的,便是安排解明珠出去寻医或者请了女医进来。

前者隐患在于不近人情,后者隐患在于只有宫里的太医馆才有女医。

“复柳,带两个人扶解二姑娘去屋里休息,安排人去请大夫......”徐梦琪挺直了腰背:“重杉,去院子里找找解家大姑娘,将这里的事儿同她讲清楚。”

齐国公府的事儿,叫解婉荣自己去解决,她也想看看,这个叫表妹一直推崇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被这么一闹,原本流连在附近的这些人都没了赏花谈天的兴致,反倒是对这事儿的后续,更好奇。

可是被众人抓心挠肝惦念着的解婉荣,这会儿正美滋滋地跟着齐兰逛园子呢。京郊地广,有不少官员的别院园子都建在这里,荣季园的大小算是其中数一数二的,各色花卉和植株各有一方天地,分明是互不打扰的规划,从远处,从高处看,却相映成趣的很。闯入眼里的,皆是能想象到的世间最美。

解婉荣心中微动,虽她不想、不愿承认,却依旧明白的很,这“荣季园”怕是和“妱月院”一样的。

既然如此,又为何非得将她从京里,远远的丢去平昌郡呢?

她手上线索有限,实在是琢磨不明白。

齐兰依旧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两年的趣事儿,从府里哪几位表姐表妹为着一件首饰互相冷嘲热讽,到外头哪家公子顽劣不堪,被亲爹吊在府门口抽。齐兰讲得零零碎碎的,解婉荣也听得七七,勉强理顺了京里同辈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正跟着上辈子的记忆对号入座着呢,突然听见齐兰“啊”了一声。

解婉荣心里一惊,自两年前,她就再听不得这个“啊”字,尤其是这种包含了惊讶,沮丧,懊恼等等复杂情绪的“啊”字。

“怎......怎么了?”解婉荣提着心问道,心中暗忖:千万不要说你掉了东西。

齐兰皱着脸:“我落了东西在路上......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解婉荣:“......”

她的“人形转运符”呢?

“很重要吗?”解婉荣回头扫视来时的路,一溜的五色鹅卵石,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实在看不清什么。

齐兰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地红了脸,连声音都柔了几分,避重就轻,也不说掉了什么,只回了一个字:“嗯!”

那可是他送的。

解婉荣无奈:“那走吧,我陪你回去找。”

齐兰飞快地摇了摇头,这可不能被荣荣瞧见:“不用了,有香萍陪着我就行了,这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你不累吗?我记得前头有个凉亭,荣荣你去那里坐着便是,等我寻着了,便回来找你。”

“不行,”解婉荣语气坚定,按照看了这么多年的话本的经验,这时候分开了,不是她出事儿,就是齐兰出事儿。按照惯性来说,肯定是她:“这地儿那么大,你跟香萍不过也两个人四只眼,那里看的过来,往哪里走着赏景不是走,我带着昆玉多少也能帮你找找。”

齐兰急得耳后有汗:“不......真的不用了,我就沿着路找,很快就回来了......走了香萍。”

说是走,脚下却跑得飞快。

“齐兰!”解婉荣作势欲追,只觉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边上的昆玉伸手扶了一把。

“姑娘,没伤着吧?”昆玉神色紧张。

解婉荣皱着眉头晃了晃脚,有些疼,但又不是特别疼,走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还好,罢了,你扶我到那边凉亭休息下吧。”解婉荣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是刚刚......

解婉荣盯着石头缝隙里的珠子,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

凉亭四周的纱应该是新换上的,没沾染上半分尘土气儿,反而还带着熏香的味道。解婉荣坐在垫了软垫的石头长椅上,半边身子歪着趴在栏杆上,心思莫名:“昆玉,桌上的茶冷了,你去帮我换上新的,顺便再去帮帮齐兰,这园子那么大,不多个人帮忙,还不晓得要找到何年何月呢。”

昆玉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若是解婉荣抬头便能看到,那脚步,分明比平时快了几分,像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追着一般。

耳边有不轻不重地脚步声想起,眼角的余光里是一片皂色的衣角,有金绣暗纹,华贵非常。

下巴搭在手背上,解婉荣挑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人的样貌,复又落到他腰间的玉佩上,一句话也不曾说。

来人撩起衣角坐在对面的石凳上:“......这是在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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