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挺同情梁正的，你看他女朋友刚才的语气，是不是要吃人了？”舒倾真有些为他担忧，可想着想着忽然笑起来了，“这货整天高高在上，是该有人煞煞他的威风！真是一物降一物啊！”</p>
“高高在上？我倒觉得他人还不错，出了问题第一时间活动关系帮忙。人家平时挺照顾你的，你别因为以前的事儿那么多偏见。”</p>
“呸！我他妈早就不当回事儿了！还有，省省吧你，他又不在这儿，你拍马屁没用！”</p>
“我这叫拍马屁吗？”周武照着他屁股打了一下，“我这才叫拍马屁！”</p>
“你大爷！”舒倾嘿嘿笑：“我刚真不应该挂电话儿，听听他到底怎么挨熊的！不过是不是有点儿不够仗义？”</p>
“你也知道？”</p>
“来来来，打会儿游戏！哎，一会儿还得吃东西……”</p>
周武挑了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本身就馋，别装得不情不愿。”</p>
俩人又说又笑，全然忘了刚才在电话里被人嚷的梁正。</p>
日报社灯火通明，夜班组的员工埋头苦干，咖啡机旁撂着几杯冒着热气儿的咖啡，办公区尽是敲打键盘的声响。</p>
就在这时，主任室骤然爆发出嚎啕哭声，哭声在这深夜里格外……搞笑。</p>
冯副主任生无可恋躺在沙发上，酒瓶子滚落在地板。</p>
“老娘同居不能有自由吗！我上回上夜班儿，他跟查孙子一样查我手机，非说我借上夜班儿的幌子，出去跟人鬼混！我就跟他谈，他咬定说我外面儿有人了！”</p>
“这是报社，你小声点儿。”梁正隐隐头疼，这话她已经翻来覆去说好几遍了。</p>
“我俩分手，他问我是不是找姘头儿去！这他妈是人话吗！”</p>
嗯……挺过分的，但是这些她也说过了。</p>
“我昨儿下夜班儿回去，他搬家走，走之前把我俩一块儿买的东西全砸了，扔得到处都是！盘子碗儿啊，一个都没给我剩！拿花盆儿往墙上凿！水龙头一直开着，地板都泡了，我屋儿现在住都住不了了！还有车，车也给我刮了！”</p>
梁正没说话，怕激起她怒火。</p>
不过这是什么男人？</p>
整天疑神疑鬼还小肚鸡肠，冯静雪跟着他真是瞎了眼！</p>
“其实老娘想报警，可好过一场，我狠不下心，就想找他理论理论，要个道歉。你猜怎么着？”冯静雪破口大骂：“我就操他妈了！他在外面儿有小三儿！今儿上午三里屯儿，我正好儿撞见！”</p>
“他就是个傻逼，你消消气儿，怎么着，找人弄他一顿？”</p>
“低级！老娘报警了！他那叫什么罪名……我忘了！反正给我屋儿搞成那样儿，得拘留儿！不拘留儿我连警局一块儿曝光！我看砸我家的，没准儿是小三儿着急转正！转你妈，蹲号子里转吧！”</p>
梁正不大会哄人，只能顺应着说：“对，做得好。”</p>
“好个屁！”冯副主任捡起酒瓶子，蹭一下从沙发上起来，一步三摇晃朝办公桌走，“你知道我今天多无助吗！我回家一开门儿就看到家里乱套！上三里屯儿……我当时去买东西，结果他自己送上门儿来！”</p>
“嗯……”</p>
“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p>
“我部门儿出了点儿状况，一天都没顾得上吃饭，而且消息给你回了。”</p>
“我他妈手机丢了，能看见吗？梁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包括你！”</p>
梁正被她搞得太阳穴都疼了，“我招你惹你了吗？没有吧？”</p>
“我可听人说了，你跟你部门儿那个小实习生，叫什么玩意儿？什么狗屁晴，说你俩有一腿！你要洁身自好，能传谣言？”</p>
这事儿还得从前段时间报社大会说起。</p>
那天梁正被周武打了一拳，开会本来让林子秋送电脑，没料到进会议室的人成了廖雅晴，并且廖雅晴看起来特别心疼地摸了他嘴角的伤口。</p>
这个情况一发生，搁谁眼里都没法儿装瞎。</p>
各个部门间的实习生不少都认识，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说廖雅晴亲口说梁老师特别温柔，干什么都很温柔。</p>
试问正儿八经的实习生跟主任，能做出“摸嘴角”那么暧昧的动作？又怎么才能扯到“温柔”层面儿上？</p>
往常是冯静雪相信梁正专一，所以没当回事儿，可现在谣言越传越凶。</p>
今儿在酒吧买醉，她在意识混沌的状态下“认真”思考，最终得出个结论——苍蝇不叮无缝蛋！</p>
“哎，你自己也说了是谣言，当初我跟舒倾，我俩清清白白的，那些满天飞的谣言，不都从你嘴里传出来的吗？”</p>
梁正没当回事儿，在他眼里廖雅晴性格外向，挺爱表现自己的，工作也够积极努力，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不堪。</p>
至于摸嘴角儿那回……大概是她关心同事，所以比较吃惊吧。</p>
“你还给她说话？看人家长得好看就向着她！你行！”冯静雪拿酒瓶子指了他半天，猛地抬手，随后夺门而出。</p>
酒瓶子被重重摔碎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p>
梁正万分无奈，舒小狗儿那边儿还没弄利索，她又紧跟着过来添乱。</p>
哎，算了。</p>
凡事有轻重缓急，她一姑娘家深更半夜容易遇到危险，自己先跟上再说吧。</p>
俩人前后脚走了，新闻部跟炸了锅似的七嘴八舌。</p>
冯副主任在屋儿里嚷什么，他们并没听太清。</p>
最后入职十年的老员工表示，在他们两个还是普通员工的时候关系就很好，相互扶持一步步走到今天，向来也没闹这么大动静儿过。</p>
梁正费了九二虎之力才把冯静雪架上车，又依着她的意思，跑了四十里地找一间小饭馆儿。</p>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这一行接触的人多，鱼龙混杂，以她爱玩儿爱闹的性格，收敛的相当不错了。</p>
她比以前跟任何一个对象好的时候都要能约束自我，平时也会注意跟别人保持距离，全然一副居家相，只可惜所爱非人。</p>
这一喝就喝到了后半夜儿。</p>
冯静雪顶着两只肿到睁不开的眼睛哭天抢地，并且越哭越起劲儿。</p>
鉴于她房子暂时住不了了，手机也没了，梁正只能暂时收留她。</p>
不过可能失恋的女人破坏力究极状态，他被吵得不能专心开车，恨不得一脚给她踹到车底下。</p>
到了前永康胡同儿的停车场，冯副主任开车门儿，一头钻进绿化带，摔了满脸的泥。</p>
梁正把她拽出来，噗嗤一声气笑了，虽说不怎么厚道，不过此情此景，真想让舒小狗儿看看，叫他以后少喝酒，引以为戒。</p>
恰好周武老娘也是这么想的，年轻人就得少喝酒，多吃饭。</p>
从准备材料到开炖再到出锅，前前后后用了两个多小时。</p>
冒着香喷喷热气的排骨出锅儿，周武老娘在院子里大喊：“你们俩别玩儿了！出来吃饭！快点儿别磨蹭！一会儿凉了！”</p>
过了好几分钟也没见屋里有人出来，她解下围裙，亲自到卧室“抓包”。</p>
“什么时候养的毛病，怎么趴着睡觉？”周武老娘一巴掌拍在趴床上睡觉的舒倾背上，“小倾醒醒盹儿，趴着睡觉对心脏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