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倾嗷一嗓子醒了，疼得缩成一团儿，特像虾米。</p>
“嗯？”他这一哀嚎，周武立马儿醒了，眼神充满敌意到处看，“妈？”</p>
“我也没干嘛啊……”周武老娘搞不清状况，扥住舒倾衣角就要往上撩，“你后背……”</p>
“没事儿！我刚做噩梦，吓一跳！”舒倾咬牙，猛地躺平，“嘶——我刚梦见……梦见上课玩儿手机，班主任在我后面儿站着！”</p>
“你这不闲得吗，你们赶紧起来，饭做好了，想睡吃完再睡！对了，我记得小倾以前不都裸.着睡吗，今儿怎么还穿衣服了？”</p>
“什么叫‘裸.着’啊！我那叫‘半.裸’行吗周姨！”</p>
屋门关了，他在武哥的帮助下成功翻身，翻完了，还是缓了半天才坐起来。</p>
真疼，跟又让人揍了一顿似的。</p>
周武扶他一路，到了饭厅附近才松手。</p>
刚给他疼得脑门儿都要出汗了，要是那些伤自己能分担的话该多好。</p>
不得不承认这排骨玉米做得一绝，但也架不住被逼着跟喂饿死鬼一样狂吃。不仅吃，还有喝，一人一碗绿豆饭。</p>
周武老娘生怕他们饿着，再三确认是不是真的吃饱了。</p>
回去的路上又搀又扶，舒倾老大不正经，说：“武哥，我怀孕了，三年了……哎呦，不行不行，要生了！我怀的是哪吒啊，快送我去医院！”</p>
周武额头都爆了青筋，大骂一声：“滚！”</p>
另一边梁正照顾完烂醉如泥的冯静雪，总算腾出时间拾掇自己。</p>
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发了条消息说：“累死了，我要睡觉了。”</p>
舒倾秒回：“真羡慕你还能睡觉，我想睡都睡不了。你怎么这么晚才睡？挨弄了？小伙子，该认错就得认错，免得受皮肉之苦！”</p>
梁正见他回消息，瞬间精神了，“睡不着？白天睡多了？我挨什么弄？认什么错？”</p>
舒倾对着手机又摇头又咂声。</p>
丫这也忒好面子了，大家都是男人，心知肚明，还装作无事发生？</p>
嗐，看样子人家并没打算说，那自己也甭跟他过不去，免得搞得谁下不来台面。</p>
他托着腰在院儿里溜达，“我在遛食儿，周姨刚逼我们吃完饭，我要撑死了，你懂我的苦衷吗？我一个伤员，腆个大肚子趴着睡觉？估计睡着睡着就吐了。”</p>
强烈的幽怨顺着听筒传出来，梁正忍不住笑出声儿。</p>
周武露出同样颇为幽怨的表情，明明已经从学校毕业了，天杀的还得学习！</p>
雪豹不过是半夜起来问了下梁义Mangaliliu附近有没有异状，顺便问了问周武藏语学得怎么样。</p>
这一问搞得周武一激灵，带着撑得不行的肚子坐到桌前学习。</p>
舒倾不打算继续跟梁正说下去了。</p>
本来晚上电话儿里听冯副主任说话就带火气，这节骨眼儿上，万一她醒了怎么办？铁定又得跟梁主任干一仗。</p>
“行了，不说了，赶紧醉倒你的温柔乡吧！”他强行中止对话，厚颜无耻地觉得自己非常善解人意。</p>
哥们儿弟兄之间得相互帮助！</p>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说别的，那就祝他们百年好合吧！</p>
梁正不是很明白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他没多问，侧身对着枕头旁的手机沉沉睡去。</p>
这一宿睡得格外安稳，连做梦都是甜的。</p>
不，不止一宿。</p>
只要有了那句不正经的“日免安”，便都能睡得惬意。</p>
在报社忙得连轴儿转的时候，他会挤出时间给舒倾发条消息，感情内敛，内容大同小异，都是问“在干什么”“有没有挑食”。</p>
舒倾多半儿都会回他语音，只有一次听起来不是那么激动，说：“在钓鱼，就上次我带你来的这儿，武哥带我找到白草莓。白草莓吃过吗？比红的好吃。”</p>
随后语气一次比一次亢奋。</p>
“准备游泳，我去！那么大的鱼！”</p>
“在隔壁镇上看杂技！我的天，胸口碎大石啊！哎哟看得我胸口疼！”</p>
有一次语音里全是呼呼风声，舒倾在那边大喊：“武哥摩托气得太快了！”又听周武呵斥：“闭嘴！灌一肚子风！”</p>
某个闷热的午后，舒倾说：“我打算拍马屁你信不信？给武哥展示真正的拍马屁技术。”旁边传来周武的声音：“尥蹶子了！跑！”</p>
那条语音结束了，不过他们应该能跑开吧？</p>
梁正每天见不着他，想得要命，但碍于他说“主动送上门儿的没几个好的”，便只能忍着不去找他，可怜兮兮地留下最后一分尊严。</p>
他把空闲时间全都拿去泡在健身房里，除了靠高强度健身分散注意力，就指望着寥寥几条语音过日子了。</p>
一个阴天的夜里，他被迫跟还没走出失恋痛苦的冯静雪吃晚饭。</p>
桌子上正好儿摆了盘儿猪头肉，舒倾爱吃的那种。</p>
他壮着胆子拨了视频过去，没想对方很快接听了。</p>
只见画面乱晃，偶尔扫过头顶路灯。</p>
身后一群大鹅展着翅膀追，个顶个儿的凶神恶煞，叫起来似乎在说……</p>
“该啊”？</p>
“被鹅追呢！一大群鹅！我操放过我！”舒倾跑得气喘吁吁，手机对准身后的鹅群大喊：“好了我们现场采访一下，请问梁主任，您体验过被看家护院猛禽追赶的恐惧吗！没有？好，现在插播广告！”</p>
周武在一旁呵斥：“挨拧了我可不管！谁让你非过去逗愣！”</p>
梁正在手机那头摸了摸鼻子，香港记者？自己还没回答提问，怎么就开始插播广告了？</p>
“让我看看。”冯静雪凑过来，瞅见颠晃镜头里的大鹅难得笑了：“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加油儿跑！我听说挨拧是不是很疼？”</p>
舒倾忙把手机举到面前，无比乖巧地笑，学着梁正说道：“冯姐姐晚上好，你听说的不对，挨拧不是很疼，是超级疼！啊啊啊——我的腿！老子的腿！放过我！武哥救我！”</p>
“活该！”</p>
画面一阵猛烈动荡，便挂断了。</p>
“最近相处不错啊，感情升温？”果然舒倾自带讨人喜欢的属性，冯静雪心情好了很多，“刚那声儿‘姐姐’叫得真甜，他好像已经不吃我醋了？你们……到哪一步儿了，上本垒了吗？”</p>
“我没跟你汇报就是没有，还上本垒呢，手都没拉。”</p>
“您还等着三十而立呢？可以啊纯情少年！”</p>
“其实我最近想了很长时间……他说过一句话，说‘主动送上门儿的没几个好的’，感觉当初是别人追的他，导致他现在特别抗拒主动方……”梁正双手交叠搭在桌上，“不如想办法叫他追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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