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一个非常值得托付的人。
卡座的订单递到吧台,马哥得愿以偿下了药。舒倾豁着可能丢失卡座的风险,送袁艺卿出了门。
柯明拉着马哥聊天儿,斜眼见两人走了,又见舒倾一人回来,终于松了口气。他端着下了药的酒水和果盘走到卡座,笑得特别友好。
在舒倾眼里,夜店能信任的外人只有侍应生。
他毫无防备,拿过加冰的杜松子酒咂了口,顿时愣住了。
几个意思?
往常直接喝的杜松子都是纯净的清香味儿,怎么这家店里调出来的咸了吧唧,似乎还有一股……芹菜味儿?
芹菜?
他怀疑自己嘴出毛病了,接连又咂两口。
果然有芹菜味儿。
哪来的芹菜?
什么味儿不好,怎么偏偏是芹菜!这调酒师绝了,干脆加点儿香菜汁儿,配一杯酒水版“香菜水芹”,岂不是更好?
“看你半天了,喝几口就懵了?品酒也没你这样儿吧唧嘴的。”贺渊走到他身旁,特不客气地坐下,调侃道:“护花使者,你带来那女的,送走了?她还回来吗?”
“我靠!”舒倾猛地偏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跟那个丑逼吵架之前就来了。说,你带来那女,还回不回来?”
“不知道。”
贺渊盯着他,难得面色不善,“你挺忙的,说吧,一块儿撩了几个?约我之前先见别人,当初谁说自己干净?”
“我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今儿是她约我来这儿的,我俩有事儿要谈!天地良心,她误以为我因为她前男友所以不跟她好,实际上我压根儿没想法儿!我想劝她放弃,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你还是撩过,不然人家能上赶着?”
舒倾撩下酒杯,“弟弟,找事儿?”
“哪敢跟你找事儿?”
“那就喝酒,你尝尝这杯,我要的杜松子,结果有点儿咸芹菜味儿。”
“不喝。”贺渊碰了碰他手,说:“今儿打死也不喝烈酒,我得保持清醒,谁都别想灌我,你也不行。还有,你最好别拿酒精自我麻痹,你得知道我是谁。”
“我又不是酗酒。”舒倾指指另一杯,“牛奶加青柠汁总行了吧?”
“不喝,你给别人点的。”
“有完没完?矫情上了?”
“别生气,开玩笑的。”贺渊换上副笑脸,“我想带你见几个人,我同学,都是正经人。今天他们跟我一块儿来,就是想见见你。”
“我这么大面子?”舒倾想了想,在便签纸写俩字“有人”贴上桌子,随后跟着贺渊朝另一个卡座走,走前鬼使神差般的,端起了那杯带了芹菜味儿的杜松子酒。
贺渊的同学见俩人走过来,纷纷起立,齐声喊道:“嫂子好!”
“……”
一同学盯着他从头打量到脚,说:“嫂子真好看,难怪渊哥老跟我们说你。嫂子有兄弟吗?我想要个同款。”
“滚一边儿去!”贺渊骂他。
舒倾头疼,“……不是,误会了兄弟们,我俩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贺渊偷偷做口型:“害羞了。”
几个人会意,往一堆儿坐了坐,给两个人让位置。
舒倾凑到贺渊耳朵根子,小声问他:“弟弟,你这是什么弟弟行为?走个肾还能走出花儿来?咱别这么套路,成吗?”
贺渊被热气嘘了耳朵,脖颈都跟着发麻,拉了他手握住,“我觉得可以考虑走心。”
“没门儿,炮友走心是大忌,你应该比我清楚。”舒倾用力把手挣脱,说:“大庭广众拉拉扯扯,你想让他们喊我姐夫?”
贺渊直笑,“我是哥。”
旁边儿坐着的几人起哄,问俩人在医院相处的细节。
舒倾没推脱,讲了几件比较逗的事,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得前仰后合。
上学真好,他感慨万千,被那些活跃的气氛带跑,忘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不快。
“你是渊哥带给我们看的第二个对象,我跟你说,每回他在宿舍跟你打电话,听得我们都怪恶心。他平时说话特横,嫂子怎么教育他的?”
贺渊敲桌子,“怎么说话的?这叫‘最后一个’,明白?”
“明白明白!你瞧我这嘴!”
舒倾特无奈,眯起眼睛看他,“打住吧,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再瞎鸡把闹,一会儿咱就各回各家,各睡各的。”
“这么绝情?我想跟你当固炮,真的,固炮有名分挺正常的吧。嘶——你脸怎么红了?难不成不好意思了?”
“毛线,灯光照的吧?不过确实有点儿烫……不应该啊,我酒量不错,能干二斤白的。杜松子纯饮我从没喝醉过,这杯喝了没几口……”舒倾摸摸脸,警觉道:“酒有问题?”
“我带他上那边儿去,说几句不想让你们听的,你们先玩儿着。”贺渊跟同学们打了招呼儿,拉起舒倾就走,回到贴了便签的卡座前,忙问:“酒谁端来的?哪种Gin?”
“服务生,Monkey 47.”
“服务生……谁让你来这家店的?”
“刚才那女的。”
“她会不会给你下药?”
舒倾很认真想了想,说:“不会,她人不错,这地方是她妹妹推荐的。而且就算她想下也没有机会,我送她出去,回来服务生才端过来,全程也就调酒师和服务生接触过酒。我跟服务生今儿头一回见,没冤没仇。”
“嗯……”贺渊点头,“可能我想多了。你不是说有芹菜味儿,没准儿是调酒师路子太骚太野,手痒忘了你要纯饮,自由发挥了。”
俩人觉得这种分析很有道理,毕竟毫不相关的人不会闲得蛋疼给陌生男人下药。
保险起见,桌儿上的东西他们没再动过,贺渊回自己卡座拿了些啤酒和小吃,俩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天南海北地说。
“能不能跟我讲讲,我出院之后发生过什么?怎么没两天你就对我爱搭不理了?你在医院不是挺好的吗?我好几回想上报社找你。”
舒倾挑眉,对于和梁正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绝口不提,“亏着你没去报社,你要是到报社找我,咱俩绝逼友尽。”
“牛逼,吓死我了。后来怎么回事儿?你不是懒得理我了?怎么突然约我?”贺渊喝了口酒,说:“我差点儿以为我的爱情……嗳,不是,你不是对我欲擒故纵吧?”
“……你想多了,我还不能约你了?”
“能能能,太能了!你最好每天都约我!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想抱你睡觉!”
“去你大爷的!”
酒过三巡,舒倾有些燥热,头脑也变得混沌。他目光迷茫,瞅了瞅放到一旁的芹菜味儿杜松子酒,又盯着贺渊眉心不放。
不是……
不是这个人……
坦纳岛和前永康胡同儿的日子早就不在了。
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了,和芹菜有关的那两个人,通通在自己生命里消失了。他们以匆匆过客的身份出现,像游戏人间一样。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
“你脸上有鼻子、眼睛、嘴……还有耳朵。”
“……”贺渊抬手摸了他头发,说:“谁说他酒量好、能喝二斤白的?你这刚几瓶儿啤的就不行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舒倾心有点儿发麻,特享受被人摸头发的感觉,于是动动脑袋往手上蹭,蹭了蹭觉得不过瘾,便停下来看他。
两个人凑得很近,能闻到对方呼出的酒精气。
“撒娇?”贺渊心脏乱跳,如同被人狠命敲打。炮友之间得拎清,他告诫自己,却仍忍不住滚了滚喉结,“我想在你脖子留个印儿。”他说着,低下头凑到舒倾颈侧,张嘴就要亲。
“别亲,不能留印儿。”
“留一个,我也让你留。”
成年人的慾望本该利落坦荡,喜欢的、讨厌的、想要的、想说的、想做的,用最适合的方式表达,留下心中一小片净土。
舒倾推开他,片刻后勾起嘴角,懒洋洋说道:“做我的狗。”
夜店的音乐声大作,夹杂着阵阵欢呼,舞池迎来一波小高|潮。彩色的灯开始爆闪,酒精催使内敛的人放肆大笑。
层层声浪酝酿出暧昧氛围。
一个气喘吁吁停在卡座前的人刚好听到那句话,他怒喝一声——
“舒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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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首张学友的《堕落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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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子酒属烈酒,还叫金酒、琴酒。
轩尼诗XO、Monkey 47(猴王47)感兴趣可以自行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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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夜店酒吧类的,离开视线的东西必须扔、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捡尸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非常不建议女孩子自己去,千万注意安全,不要轻信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