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一旁顾长空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咱们去东花园角落里坐坐，那里有个凉亭，正好休息一下。”
陆展眉点点头，转身要走。
“且慢，”穆红鸾叫住她说，“你知道你厌恶我，但我只有一句话要说。你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师父不拦着你寻觅良人，只是他不行。”
顾长空和陆展眉都顿住脚步，转眸看向穆红鸾。
“顾道长真是好师父，”顾长空讽刺道，“不忙着替相好的收尸，倒管起徒弟的闲事了！”
陆展眉看着穆红鸾，只是冷笑。
穆红鸾没有生气，她看着顾长空，轻声问道：“我记得你哥哥自幼便有血症，顾家家大业大，好容易活到十六。只可惜，没有活到成亲那天。”
陆展眉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顾长空。
“那又如何？”顾长空皱眉。
“他死去之后，停尸三天，顾家便抬了安小姐过门。”穆红鸾叹道，“我记得安小姐那年年方十五，我也去参加了她的喜宴。成亲那日，白烛映着双喜，佳人与牌位对拜。过了门来，便是十一载寒暑。”
“那也是安家愿意的！”顾长空呛声道，“她既入了我顾家的门，就是我顾家的媳妇！就是我顾长空的嫂子！”
“顾长空！”陆展眉听得脸色发白，打断他说，“够了，别说了！”
“我问你，”穆红鸾看着顾长空问道，“你说你嫂嫂不堪受辱，最终悬梁自尽。这话可是真的？”
陆展眉看着顾长空。
顾长空冷笑。
“我顾家养她十一载，只因她是节妇，对她百般礼待，她却跟那齐真勾搭成奸！”顾长空怒道，“我顾家仁至义尽，说她受辱自绝乃是给她最后的体面，她只该谢我才是！”
陆展眉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的看向顾长空：“难道，是你？”
“是我又如何？”顾长空急了，看着陆展眉解释道，“她怀了那孽种，叫她打下来又不肯，叫她进庙里做姑子又不愿！原说了生下来就将那孽种除掉，她却跟齐真暗通消息，叫齐真将这孽种夺了去！她如此不知廉耻，我顾家怎能容她？”
“就算如此，也不该你来动手。”穆红鸾静静看着他说，“归根究底，是你顾家十多年前做了不义之事，强娶了人家女儿入门守节，才酿下今日的苦果。成亲那日，我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就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哼！一派胡言！”顾长空冲穆红鸾啐了一口，拉着陆展眉说，“我们走！”
“顾公子！”陆展眉冷冷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不赶快放手！”
顾长空一愣，撒了手说：“展眉……”
“别这么叫我！”陆展眉看了他一眼说，“我与我师父在这里说话，你还不给我滚？”
“你！”顾长空气得不行，甩袖便走。
见顾长空走远，陆展眉看着穆红鸾，往前走了两步。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守宫砂重现，但我劝你，单凭这样的手段，根本隐瞒不了多久。”陆展眉看着穆红鸾嘲讽道，“你跟齐真早已勾搭成奸，对不对？”
穆红鸾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刚想说话，一旁凌冰却窜了出来。
“是我啊！”凌冰指着自己说道。
“什么？”陆展眉不解。
“我说是我。”凌冰说，“我和方好从刚才到现在都在这里一直听着，你不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其实是我啊！”
方好看看穆红鸾又看看陆展眉，他还是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是你？”陆展眉恍然明白过来，她看了看穆红鸾说，“你为什么要帮她？”
“什么？”穆红鸾有些不太明白。
“穆道长，您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到道观的那天晚上，我去找您要被子？”凌冰在空中戳了一下，贼贼的笑道，“就是那个时候趁机点上的。”
“我怎么没有发现？”穆红鸾问道。
“我使了一点小手段而已。”凌冰看起来相当得意。
“你为什么要帮她？”陆展眉气急，“你们明明是我雇来的，应该站在我这边！”
“我问你，”凌冰压低声音说，“如果刚才众人面前，你师父真的没有守宫砂，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陆展眉冷笑道，“她若是还知道一丝廉耻，就该自行了断！如今她还活着，可见她贪生怕死！”
“陆展眉，”方好在一旁问道，“你今天披露齐真身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宝儿会受到连累？”
陆展眉抿唇不答。
方好看着她问道，“你事先知道宝儿身份的，对吗？”
陆展眉握紧双拳，低着头，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还没有恶劣到那种程度，你并不想宝儿死。”方好叹口气说，“可你在这么做的时候，想到过后果吗？”
陆展眉别过脸去，看得出来，她其实也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