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听说我有孩子的?”
郝舒一脸莫名, 气到想笑。
段知远面上不显, 低垂的眼帘藏住了眼底的翻江倒海。
还能怎么解释呢?
我放心不下你, 所以查了医院的纪录,确定你用医保卡开了那些保胎药, 知道了你刚怀孕不久。
我明知道你再不属于我了, 我却还要动用私家侦探, 在得知你至今单身, 孩子没有父亲的情况下, 上赶着要来见你一面?
又丢脸又犯贱,却心甘情愿。
段知远一向孤傲的自尊心致使他闭口不言,只一下下地抚摸着郝舒的软肚皮,忽而喟叹一声,嗡嗡的低音/炮砸在郝舒的脑门上,贯穿进耳蜗,撑得郝舒的心口发胀。
“不管是谁的孩子,生出来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会对你好, 自然也会对它好。”
郝舒何时见过段知远这般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小可怜蛋模样?她抬眼偷偷瞄着段知远浓密的长睫毛落下一片阴影, 高挺的鼻梁大约因为鼻塞微微抽动了几下,凌厉的名品下颚线收得死紧,还有当他说话时, 上上下下颤动的喉结。
“你对我哪里好了?”
郝舒终于放松下来, 抬起胳膊, 主动环住段知远的腰。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逗一逗这向来不可一世的段知远。
谁叫你一直让我难过!
她这么想着,便心安理得地演起来:“你对我那么凶,对孩子也一定凶。”
“你忘了段知远的好,也忘了仓鼠君的好?”段知远喉头苦涩,恨不得挖开这小没良心的大脑,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鬼。
“哦对,说到仓鼠君,你骗我骗那么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郝舒心里阁楞一下,咬了咬下嘴唇,犹豫不决,神思不属,语言组织了好几遍,把自己给愁得不耐烦了,索性开门见山一个不带拐弯的直球:
“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之前有谈过几个,一个谈了一礼拜,一个谈了三个月。不喜欢。我没碰过她们,也没让她们碰我。我靠我自己的右手,过了这么多年,如何?同情我一下?”
段知远说的痞里痞气,可要是郝舒能抬头看一看他瞳孔地震的眼睛,便能发现他心里是有多没底。
可惜,郝舒这会儿自顾自地低着头,涨红了脸,说实话,她问的时候,可真没想多。她感情经验白得跟A4纸似的,在她眼里,谈恋爱就是拉拉手亲亲嘴,根本没想到滚/床/单滚得个翻云覆雨的地步。
“那、那孩子呢?”
“我的右手可没有子/宫。”
段知远嗤笑一声,捏住郝舒的下巴颏。郝舒的小脸蛋儿虽说看着肉嘟嘟的婴儿肥,其实比他一个巴掌也大不到哪儿去。
“或许会有一个孩子。”
郝舒晶晶亮的眼神蓦然暗淡下来。
段知远突然勾起一个坏胚子兮兮的笑容:“怎么?吃醋了?”
“......我没。”
“你的。”
“哈?”
“就算我有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之前,郝舒还尚不能分清段知远是故意开她玩笑,调/情,还是真不知道。这回,段知远依旧把话说得吊儿郎当,痞子气十足。只是,这一刻,郝舒终于不怂地抬起眼睛,与段知远再一次四目交接,瞬息之间,便被卷进了他双眸之里的静水流深。
他破釜沉舟地看着她,似有情绪万千,却缕不清道不明,最后,只剩下融融的暖意。
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这一次,他的唇落到了她的手背上,带着刚刚好的温度和重量。
郝舒的手冻冷了,被段知远紧紧握在手里。热得疼,疼到指尖,疼到心头,郝舒浑身打了个激灵。
“孩子,你要生下来也没事。有我帮你顶着,不怕。”
“不过,你得答应我个要求。”
“从现在开始到你死,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了。”
嘿,段知远,我不容许你这么委曲求全,你可是全国搜索量第一的大明星!
郝舒横眉竖眼,随即低下头冲着段知远的虎口就是一大口。段知远也不知道是躲闪不及,还是根本没想着躲,手掌被郝舒的尖牙利齿啃出了两排牙印。
“谁告诉你我怀孕了?我这是像怀孕的样子吗?”
“......什么意思?”
段知远顿在原地,神色阴晴不定,眼中情绪变幻莫测。
郝舒眉毛一挑,依样画葫芦,照着段知远之前的回答故意敷衍:“字面意思呗。”
“你肚、肚、肚子里没有东西?”段知远的语言功能秒速退化。
“你肚子里才没东西呢!我肚子里墨水可多了!我是文化人!”郝舒恢复了气焰,一双刚还哭的梨花带雨的眼睛又炯炯有神起来。
段知远的手还呆呆地抓着郝舒的下巴,力气太大,郝舒吃痛,冲着段知远“吼”:“你放开啦!我下巴要被你捏下来了!”尾音娇气的上扬,听来并没几分怒气。
可脑袋抽筋的段知远仍旧诚惶诚恐,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后,落在郝舒的后脖子上,像摸他家小兔叽一样,手指划过郝舒一头及肩的卷毛,一下又一下,乐此不疲地梳理着她卷曲到打结的头毛。
段知远喉头动了动,带出一声轻咳。
郝舒贴在段知远的锁骨上,仰着头,段知远纤长的手指缠绕在她的卷发里。
“疼!”
郝舒眉头一皱,恶向胆边生,吧唧一下咬了口段知远的喉结。
段知远措手不及,又吞了口口水,郝舒的牙一路紧跟随,段知远忍无可忍,揪住郝舒的耳朵。
冤冤相报何时了,段知远揪的越用力,郝舒就反抗的越用力。
幸而这时,放在段知远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郝舒这才消停下来,乖乖地埋在段知远的胸膛上,一边听他沉稳的心跳,一边喏喏地问:“你手机响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