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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2 / 2)

随即便不由分说地带人朝门口走,顾怀余没有反抗,回头看了傅立泽一眼,嘴角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傅立泽扑了空,脸色又难看起来,许久,眉头才慢慢舒展开,不喜不怒地对候在身旁的许特助道,“去查查沈平珊的生日派对是哪天。”

“啊?”

“我亲自去。”

一晃就到了下周,听说沈平珊的生日派对弄了些别出心裁的花样,定在基地附近新造的一个人工岛的酒店里。那天中午开始,陆续有人到场,傅立泽算是到得晚的一批,临近日落才驱车过来。

他一面和人客套,一面留意着顾怀余那边的动静。沈平川招待客人吃过下午茶,安排好晚餐,又说自己和几个朋友要陪妹妹去出趟海。

然而走到那艘准备好的游轮附近,傅立泽却并没有看到沈平珊。他还在猜沈平川打的什么主意,对方却过来阻拦他,“傅先生,这艘船你就不用一起上了。”

顾怀余早登了船,站在甲板上朝这边看。他的脸逆光,看不清表情。傅立泽刚想发作,顾怀余反而抢先他一步开了口,“这件事傅先生听听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岸上的人都怔了一下,沈平川脸色古怪,可似乎很不想拂逆顾怀余的意思,见他发话,便侧身让开了。

傅立泽登上游轮,朝船

头望去,甲板上几乎全是玫瑰。那些玫瑰开得大而饱满,粉色的花瓣边缘泛着很漂亮的星点蓝光。有几捧是红黑交织的颜色,艳丽热烈。

不用说也知道是给沈平珊过生日的。

傅立泽往舱内走的脚步一停,看了看顾怀余,很快便抬腿上去了。

他们进了游轮最大的一间会客室,小半面墙都是斜着的玻璃窗,室内光照很好。日暮时分,阳光早没了多少热意,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坐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傅立泽察觉到今天顾怀余和沈平川有种说不出的默契,这让他不太舒服,斜身靠着沙发,眼神来回打量这两个人。

顾怀余就坐在离他只有一张茶几的地方,捧着一杯咖啡慢慢喝。没多久,沈平川收到一条消息,站起来冲顾怀余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傅立泽还未来得及问他们在唱什么戏,楼下就传来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沈平川又进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是阿松。

他的嘴被胶带封住了,一看室内坐着的两个人眼睛都瞪红了,发出几声闷吼。

顾怀余静静地打量着他,笑了笑,对沈平川道,“这就是沈先生要送给我的大礼?”

沈平川说:“是,这小子刚偷渡回境就来找我了,想让我帮他找个机会来解决您。”

他话声一顿,笑道,“不过穷途末路的人的话谁能当真,况且要论起能开的条件和好处……顾上校说呢?”

“沈先生这么有诚意,以后可以慢慢谈。”顾怀余说,“这份礼物我就收下了。”

“那就好。”沈平川笑着说,又踢了跪在地上的人一脚,让他滚到茶桌前,“我就不打扰了,顾上校有话尽管……”

话音未落,游轮下方却传来几声突兀的枪响,室内所有人均是一惊。倒在地上的男人顺势猛然暴起,挣脱绑缚自己双手的绳索,仿佛早就看准了桌上冰桶里摆着的调酒冰锥,一把抽起就要往顾怀余胸口刺去。

“小余!”傅立泽离得近,反应更快,下意识地用左手推了他一把,右手格挡袭击。

顾怀余将将躲开,半摔了一下,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刺破皮肉的声响。他回头看去,那支冰锥的前端都已经没进了傅立泽左肩,一股猩红的血浸进出来,迅速染红了大片衬衫。

他脑内一空,全凭本能地扑过去。阿松见他撞上来,狞笑一声,狠戾地拔出那把冰锥就要继续刺向他。

顾怀余闪身一避,从后面锁住他的喉咙,正要掰断他的右手,不防被他地换手猛刺了一下。

冰锥在上臂刺出一个血洞,顾怀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势折断人左手的大拇指,飞起一脚踢开冰锥,重新把他的右手反剪到身后,手上略一用力,拧断了他的胳膊。

阿松仍然被蒙着嘴,惨叫的声音都低了不少。周遭的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重新把人绑严实了。

沈平川到楼下去察看情况,没两分钟,秦楷带着几个持枪的下属冲进来,看见这个场面也是一愣,“阿松的两个兄弟混上了这艘船,已经抓到了。”

顾怀余的眼睛只盯着傅立泽的伤口,头也不回道,“叫医生过来。再把该处理的处理掉。”

“是。”秦楷偷瞄一眼靠在沙发一角的傅立泽,又看了看他老板左臂的伤口,立马去找随船的医生了。

会客室很快被打扫干净,医生也来了,替他们简单包扎。顾怀余的伤要轻得多,消毒止血就能解决。傅立泽肩上的那道伤看着都有些可怖,需要马上回岸上的医院处理。

室内沉默,只有医生清创的动静。顾怀余抿着唇,看傅立泽昏昏

沉沉地靠在那儿任人摆布,表情难受得要命。

“顾先生,您的衣服。”负责给他包扎的医生叫他,“您不脱掉的话,没办法处理上臂的伤口。”

傅立泽闻言也转过脸看他了,顾怀余本来动作很利落地解开了一颗扣子,但好似想起什么,没有再往下解了。

“顾先生?”

顾怀余握着衣领,注视身旁的男人片刻,缓缓把手松开了,又很快把衬衫脱了下来。

一松开手,傅立泽就明白他在遮掩什么了。他心绪复杂地看着那条项链,一句话也没说。

医生处理完毕就退出去了,偌大的会客室只留他们两个人。游轮正在向岸边驶去,晚霞将尽,人工岛的港口边已经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火。

顾怀余不确定他的态度,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低下头,轻轻抚摸那条绷带,小声道,“疼不疼?”

傅立泽忽地睁开眼睛,攥住他的手腕,逼他俯身靠近自己。

他抬手勾着那条项链,没什么情绪地问,“不装了?”

顾怀余抿紧嘴唇,试图转移话题,“刚刚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傅立泽这次不被他牵着走了,继续自说自话,“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还是根本就没忘过?”

“一次两次的骗我,耍我很好玩是吗。”

顾怀余呼吸微窒,按在绷带上的手也僵住了。

他短短地和男人对视一秒,背绷得很直,低声下气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不是恨我恨得要和顾怀沛联手吗。”

他移开目光,“我把以前都忘了对你不是好事吗,我什么都还给你,也放过你。”

“少跟我来这一套。”傅立泽左手不能动弹,只能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掐住那只精巧的下巴,硬生生让顾怀余和他对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医院的资料为什么那么轻松就能弄到手,那个aul怎么会我随便逼问两下就什么都说了?嗯?”

他条理清晰地质问着,眼中称不上防备,但也很冷淡,一字一顿地说,“顾怀余,你这么费尽心机还说要放过我?”

“我看你根本没这个打算。”

港口嘈杂的汽笛声已经隐约可闻,游轮快要进港了。

夕阳即将全部沉入地平线以下,只剩一点微弱的余光照在两人身上。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天色过暗,傅立泽看不太清身上的人的表情,依稀听见他不太平稳的呼吸。

等了很久,顾怀余终于出声了。

他轻松挣脱男人,拿起搭在扶手边的外套,从里侧摸出一把枪。嗓音也变得与方才截然不同,更冷静也更难堪。

“是,我不会放过你。”

虽然刚受过伤,但动作还是干净漂亮,全新的弹匣被顾怀余快速顶进枪里,金属质感的咔哒声听得傅立泽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你说得对,阿泽,我从来都不想放过你。”他把那支枪装好,握住枪管,坦然地朝傅立泽递过去,“你要是想走,枪在这里。”

他把话讲得平静,好像再也无所顾忌,既对着傅立泽缴械投降,又把自己交到他手上。

深褐色的眼睛在黑暗里看起来没有光,反而更清晰地倒映出一张脸。顾怀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用一种笨拙、慢热而沉重的方式望着离他半米远的人,仿佛这就是他人生全部微弱光芒的来源。

游轮靠岸了,船身一震,顾怀余那只握着枪的手也晃了晃。傅立泽和他对望着,慢慢举起右手。

“啪。”

那支枪被傅立泽

挥手打开了,顾怀余眼前一暗,男人凶猛地扣着他的后脑,咬噬他的唇舌,动作太过激烈,两人都尝到了血腥味儿,却又都没停下来。

门外有人叩门,两下之后就不再打扰了。

傅立泽压着他亲吻了很久,分开时,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

不太明亮的月色映出顾怀余眼睛里的一点水光,傅立泽注视他良久,覆上去吻了吻,舔掉那滴苦咸的液体,摸索着同他十指交缠,又爱又恨地低声道,“顾怀余。”

“你这个骗子。”

在港口岸上,秦楷准备好专车,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他老板扶着人出来。

他们上了车,朝医院疾驰而去。傅立泽跟顾怀余单独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游轮,不经意间又想起刚才那些放在甲板上的玫瑰。

于是他用了几分力气,捏了捏掌心包着的那只手,板着脸道,“以后不要随别给人送花。”

顾怀余很听话地转过头,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他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说道,“谁说是送给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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