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耳不忘，这才能在五岁就记下浩如烟海的典籍。”
“从此驱鬼役魂，玄学一道无不精通。我每次出门都能为家族赚取巨额钱财。我之前和你说自己没有父母，是因为我看见了。”对她来说，这实在不难。
瑶素书仿佛又回到那个时候，只需要想着父母眼睛里就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我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被族中赐予了更高的地位，因为母亲不能生育而我又地位特殊不能传承血脉，所以他们自愿用与我的因果，换了一场仪式。”其实是一场邪恶的求子仪式，可是他们有很多方法抵消因果。
“那之后，我有了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她和我生的很像，族中无聊我便常常看她的生活。”
“父母很宠她，她在八岁那年遇到了未来的真命天子，从此将一路顺遂。”
而她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刚刚喝了秘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其实她总觉得那不是妹妹，直觉而是因为仪式和地狱交换来的鬼王。可是她洞彻世事，明白自己这么说会遭遇什么难堪刺耳，索性不言不语。
半年后，她又失去了听力和视力。
“即便我很厉害，可是那个时候年纪很小。有个组织看上了传承带来的好处，我误以为自己是因为内鬼被弄丢了，其实被他们送到了一个人身边。”
段誉问道:“他是男子吗？你喜欢他？”
因为这句问话，她失去了谈性。
只是这漫天漆黑不见出路的地方莫名熟悉，也早定主意交易完成之后不和他再见，所以才说了这么多早该被忘记的往事。
段誉虽天性天真却敬守礼义，瑶素书一个人在房间里入梦，梦中想起了许墨的第一句话。
她那个时候刚刚恢复听觉，敏感得要命。就连虫鸣和衣服的摩擦都觉得刺耳。
可是他的声音那般轻柔，靠近她问道:“还是看不见吗？”
她不动也不理，眼神和表情都宛若木刻。
直到半月之后她恢复视力失去了知觉，才看见他那双和她颜色一样的眼睛。
这双眼睛象征着她的天赋命运，给她带来太多的东西，所以一时间她竟看得目不转睛。
房子虽然没有镜子，可她猜那一刻她肯定是有些令人恐怖的。
像精致没有生气的人偶，直勾勾看着他。
许墨顺着她的视线，恍然地伸出手指点着自己的眼，就像看着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浅笑:“这里？和你的颜色一样，对吗？”
她缓缓点头。
他却说:“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个时候他的眼眸波光粼粼，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生的一样，都很好看。
在这里，她依旧可以学习。她被重重禁锁，可看押她的实在是一位翩翩君子。
他偶尔靠着书架看书假寐，纵容她私底下对符咒的钻研和逃脱的执念，倦极了的眉眼闭着都能叫她觉得有些安心。
她会看很多面相命理，可是看不到很多人。于是常常为他相面，怎么都觉得他短命。
许墨道:“任何文明的进步都伴随着流血和牺牲，我早已做好准备成为其中的一个。”
因为她的特殊，所以他也不在她面前说谎。这种信任对他是软嫩的触角和弱势，对她却是一捧温和流水。
“为什么是你来看着我。”
“没办法，能够不被你掌控的人就那样几个。唯有我能让你不心生抵触。”
他只是这样一说，她就能知道其他人的性格，有的傲慢有的诡谲，确实都不是她能够放下戒备的样子。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你想出去做什么呢，”他微微靠近，语气带着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后来她才知道，他们虽然没有这样高深的玄学底蕴，却有拥有预知能力的人。
而她家族的覆灭，都是因为未来的自己能够挽回许墨的性命。
二十岁那年，她离开了那个屋子之后到了许墨任教的地方学习医术，平平淡淡一直到战争掀开，她步上战场将自己多年所学化作能力。
她不是异类不被普通人排斥，可她偏偏很强大。其实那个时候她有不低的地位。
若用一个词形容那段时间，或许会是自由。
只有短短那个时候，她才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被命运被强权逼迫着做什么。
许墨出事那天，她其实明白自己的意义是到时候实现了。
她很早就发现，许墨其实已经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他浅笑执刀而来到头来却丢了刀也忘记笑。
可她从来对生没有什么眷恋，许墨也确实特殊。发现了她也并没有生气，反而真的做到了预言那样起死回生。
她没有亲眼看到许墨醒来，但是那个时候，她知道自己竟生出了此生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她盼望着他醒来，得知这件事之后会有些惊愕，或许还会有着难言的触动和悔意。
即便念头浅淡而恶劣，可她的情绪向来单薄近无连对家族都不在意，所以就像戈壁里一朵白花。
虽然在森林里不算什么，可对她来说却是很珍贵的。
所以她即便离开了，也记得许教授曾经种种温柔和戏谑。
耳边似乎有谁在叹气，她总觉得自己醒来就能看见大教室里最前面站着温柔和善的许教授，透过树杈的阳光洒在他的白衬衣上，推着眼镜无奈地看着她在教室里睡大觉。
可她始终沉在梦里，哪怕有着这样的预感也不愿意醒来。
※※※※※※※※※※※※※※※※※※※※
玄学大师的梦怎么会是简单的梦呢～(￣▽￣～)~
许墨在想办法找她回去啦，差一点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