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阿剑虽然锋锐无匹,但剑身轻薄,受不住刀枪斧钺的全力劈砍,是一柄不适合战场搏杀的轻剑。
因此剑刃上并没有什么历经沙场的痕迹,也嗅不到血腥气,恰恰相反,它纤长笔挺,显得优雅极了。
应承安坐在窄榻边沿,将山阿剑抽出来半截,垂眸轻抚剑身,眼中藏着些微幽光,细看却寻不到痕迹。
山阿剑在他手中发出了细微的剑鸣,听起来像是在帮宿抚讨好他。
当郑鸣确认了皇帝的状态,费力地将他抱进隔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平心而论,应承安身上从没有过适合披坚执锐的架势,他看上去更适合归类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那一类权贵中,山阿剑在他手中也不像能杀人的剑,但他低头抚剑时不知为何带着股难以言明的冰冷杀意,叫郑鸣脚步一顿。
若不是双手抱着宿抚,这名忠心耿耿的将军恐怕已经把随身佩刀抽了出来。
应承安听出这脚步声远比往日沉重,他心生好奇,抬头看了一眼,险些失礼地笑出声——
大约是亲卫也不敢用什么粗暴法子把皇帝唤醒,宿抚仍在晕厥中,无能自行行走,因此是被郑鸣抱来的。
宿抚手臂搭在郑鸣肩头,头抵在他胸口,两腿无力地垂着,双目紧闭,看起来无比娇弱,而郑鸣手背上青筋毕露,显然承了不轻的重量。
应承安只好忍着笑定了定神,随后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把山阿剑插回了剑鞘中。
郑鸣双臂颤巍巍地走到窄榻边,应承安起身让开,倚在墙上看着他把宿抚放在床上,犹豫一下,探手去抽他头上的发簪,好让皇帝躺得更舒服些。
而应承安的视线则落在了宿抚紧皱的眉头和失色干裂的唇瓣上。
他并不是太通医理,只能辨认出宿抚此时晕得不太安稳,并不能找出因由,所以只旁观了一会儿,看郑鸣大有征用隔间的架势,就又转头出了隔间,坐回书桌边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