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应承安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又过片刻才道:“子和知我过目不忘,为何要使我看到这份折子?”
然而这回他没有等到宿抚的回答,应承安心中生疑,抬头望去,发觉宿抚面上不知为何带着些许失落。
宿抚神思迟钝,一时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提不起精神,悻悻地盯着应承安看了半晌。
应承安见宿抚只知道盯着自己傻笑,不与他耗费光阴,又低下头去看奏折。
宿抚在一旁像个不安分的胖猫,东戳一下西碰一下,若不是身体还未康复,怕是要跳到书桌上把奏折和笔墨都推到地上去,然后横在应承安面前,从桌上一直滚到他膝盖上,不被挠下颌挠到露肚皮不肯罢休。
然而应承安冷漠无情,没有在朝政以外的事上与他攀谈的意思,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一刻后宿抚垂头丧气地走回了隔间,在床上直挺挺地躺了一会儿,又坐起身,愤然道:“打水!朕要沐浴。”
御医自然连声劝他:“陛下圣体未愈,当心沐浴着凉,病气侵入,徒增卧床时日。”
应承安充耳不闻地翻着奏折,看到国子监祭酒上书请再拨银粮以照料暂居国子监的士子,顺手批了一个“准”字,招来禁卫,让他前去国子监看看屠毅和刘纲这一晚的进展。
禁卫应下出门时正好遇到一伙愁眉苦脸地抬着浴桶的同僚,几人在并不宽敞的回廊上狭路相逢,堵住了彼此的去路,禁卫思索了一下,翻身跃出回廊栏杆,踮着脚尖站在回廊外用于排水的兽头上,目示同僚扛着浴桶停在了书房外——
门扉狭窄,浴桶挤不进去。
他有点疑惑地摸了下鼻尖,抓住栏杆跳回去,从御马监调了匹马,牵着出了兴都宫。
应承安听到门外喧哗声,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不巧浴桶沉重,门外那几名禁卫一时手抖没有抓住,叫它滑向了门扇,撞出一声巨响,惊得门内禁卫纷纷拔刀,喝问道:“何事冲撞?”
应承安没有细听宿抚和御医的争执后续,不清楚宿抚做了什么吩咐,闻声不由皱眉,险些以为是朝臣不满他代为理政,在书房外求见,被禁卫拦下,这才一头撞到门上,想要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