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抚抬手劈开捆在越梅臣身上的麻绳,把山阿剑丢到一旁,收拾了一下心续,缓缓道:“朕数月前已经知道那刺客是越卿与人谋划而来,越卿扪心自问,朕或有含怒之时,但何时动过杀心?”
峰回路转,越梅臣仍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口齿干瘪,只好用套话填充:“臣愧对……”
宿抚问:“朕究竟哪里做得不对?为何都说朕疑功臣,杀旧友?”
新君坐在地上,眼眶泛红,过了片刻落下泪来。
应承安被他这一番无耻剖白惊得批不下去奏折了。
他放下朱笔,端起手边新泡的茶抿了一口,觉得茶也不香了,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抬眼打量宿抚片刻,用指腹敲了两下桌面。
亡国君自己尚且记得宿抚新登基时天下尽在彀中的意气风发模样,当时他理政治国尚有生涩之处,但所求无不如意,何等神采飞扬,便是旧主在他面前也得低眉敛目,屈膝叩拜,侍奉床榻间,辗转身下,极尽羞愤事与最软弱无助状——
至今不过短短数月,他不过才用手段窃得一点权柄,宿抚反倒志气耗尽?
他当真颓然?
应承安不信。
宿抚要是心性这般不堪一击,当初是怎么从区区一介被流放的兵卒屡立战功到执掌威靖关的?
但越梅臣已经被问得张口结舌,只知道说:“臣愧对陛下信重。”
宿抚抓过越梅臣的手腕,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拍,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