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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教习(2 / 2)

说着又拱手致歉,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应承安倒还真没看出他此时是否在做戏,他挑了下眉,好奇山子明究竟如何与吴沛一拍即合,便暂放下猜疑,侧身道:“进来说。”

邵光誉不赞成地看了一眼应承安。

伯劳官掌令手里提的鱼已经挣扎不动,变成了一条僵硬的冻鱼,菜篮里放着豆芽、芹菜等物,还有一罐表面飘着一层辣油的豆豉,隐隐有些辛辣味道,叫人食指大动,应承安闻到香味,就催着他去下厨。

邵光誉板着脸与他对视片刻,最终还是拗不过皇帝,只能妥协地去烧火做饭。

江五束手束脚地跟着应承安进了书房,自觉地从墙角搬来椅子放在桌边,坐下时看到显然已经写上字迹的拜帖,眸光微微闪动。

应承安没有在意他的视线,十指交错,含笑道:“我畏冷,不喜出门,不想错过大事,还请安兄将详情相告。”

*

渝津府中尚武之风沿袭数百年,虽已无战乱,但旧俗未改,仍以习武为进身之阶,也确实出过不少立下战功的武将校尉,这些人不论在北疆驻军还是渝津府内都自成一股势力,因当时牵头之人姓白,故称白党。

而现任渝津知府秦瓯乃是科举中试,履任考核甲上,正经提拔上来的文官,虽然在北疆待得久了,不免沾染了武人习气,常说“文武并重”,但渝津府中白党势大,远胜文官,因此为求太平安稳,不免对白党多有偏颇纵容。

文官虽然一团散沙,因与白党彼此不喜,每有意见相悖之时,倒能众口一词,常有争执。

除此以外还有曾镇守渝津府百年的诸氏一族,虽已被宿抚屠戮凋零,侥幸留下姓名的直系子弟屈指可数,但往日依附诸氏的势力都还算保存完好,如今未免被人落井下石,也聚众抱团,齐心戮力,生生在渝津府中造就了三足鼎立之势。

倘若只是如此,秦瓯在这三方势力中彼此平衡,倒也能稳定渝津府,治理太平,然而吴沛定居渝津城后,在暗中搅乱浑水,文官一脉与白党从府衙到生员都屡起冲突,秦瓯烦不胜烦,听山子明说有一狂生自称文韬武略,又入府学求一禄米,干脆把他拎到台前,做一赌资:

府学与武学各出一教习,领三十学中生员,与驻军各择新募兵丁而教之,半年后于校场检阅较量。

若府学胜,则择白马武学生十人为百夫长,员若驻军胜,取当年府衙拨款于教导生员的七成银两,其间两党不得惹是生非,倘若此计可行,日后年年如此。

据闻秦瓯第一次听山子明奉计时曾呵斥他此言肤浅可笑,两党相争,乃是为了维护各自利益,岂能因为区区赌局而罢休,岂能拱手送人。

山子明无功而返,隔日吴沛又登门拜会府君,无人知道两人密谈了什么,第二日升衙时秦瓯便与白党言明此事,白党党首贺城此时仍在京中,他的副将代为应下,奇的是竟然毫不犹豫。

这些俱是吴沛告知江五,他也不知是否还有内幕,讲完便注视着应承安神情,想知道这位被拎到风口浪尖的倒霉举人有何见解。

谁知“安恪”沉吟片刻,提了个无人想到的问题:“便是府学联手训练兵丁,教的也是武事,胜负判后,这些人归谁?”

江五不确定地说:“新募的是府兵,应该受秦知府统辖吧……”

他话未说完看到,就见对面的狂生眉梢一挑,赞道:“好手段。”

“南讨在即,此时生事必然招惹陛下雷霆手段,两党都要安生一段时间,左右无事可做,不如在赌局上倾尽全力,因此无论谁胜谁负,养出的必然是一支精兵,知府募兵不得过百人,但有百名精锐在手,想来无需再事事看他人眼色,”应承安悠悠道,“我一个微不足道的举人,不过挣两份俸禄维持生计,两党也无所谓为他人做嫁衣?”

江五被他问得张口结舌,惊异地看了应承安半晌,突然从心中生出一点寒意,竟不敢再与他对视。

应承安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想来我也是杞人忧天罢了,这点谋算并不出奇,想来山长早有对策,哪需你我这些小人物担忧?”

他不再言语,起身送江五离去,看了看他壮硕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吴沛指名让他来结交我,莫不是看中他住得近?

这江五显然是个毫无心机的直肠子,应承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胡乱想了想,刚想回书房中整理一下拜帖,忽然听到厨房中葱蒜爆锅的声音,不由得循着香味找了过去。

邵光誉已经把鱼大卸八块丢入锅中,正冷着脸洗豆芽,看力道像是要把豆芽粉身碎骨。

应承安好笑道:“是我又招惹济同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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