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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人(2 / 2)

邵光誉躬身道:“臣还不知晓。”

打探诸青的行踪是昨日晚间吩咐下去的,从前素无准备,仓促之间能得知诸青的住所已经算是能力出众,应承安摆了摆手,起身去拿裘衣:“先打听着,我出门去坊里转一转。安居此处半月有余,也该拜会一下邻居了。”

九乐坊中多是寻常百姓,唯一不同之处是家中多有入伍者。北疆行募兵制,为使将士卖命死战,给入募兵卒发授粮饷,令其家人生计无虞,因此应承安才能每日都在街上看到正在打闹的孩童。

拜访左邻右舍不需依照文人规矩早早下了拜帖,只是应承安挑的时机不太好,家中男人多数都已经出门做工,只有妇孺在家,他进不得门,就在门口草草说得两句话,都应下等家里人回来上门为他暖房贺喜。

只有屠家家里有个能招待客人的半大小子,是屠兴武的幼弟,名唤屠兴农,和屠兴文一起师从师忨读书,他出门来待客,师忨不太放心,也跟了上来。

屠兴农看着十一二年纪,是老来子,他出生时屠兴武已然跟随叔父屠毅从军,屠家唯有这么一个未长成的男丁,自然千娇万惯,不吝银钱精力地聘请了先生教文习武。而后又从慈济院中收养了屠兴文,也一视同仁地教养。

年前师忨四处游历时看中了屠兴文的天赋,有意收徒,登门自荐做了西席,见这兄弟二人亲密无间,也就一起教导了——

师忨是师氏嫡系,比应承安稍长些年岁,论辈分算作他表兄,两人旧时相识,师忨收徒既是因为屠兴文天分难得,也是受了他请托。

两人故作不熟地见了礼,师忨坐到一旁看着屠兴农待客。

屠兴农使主客一东一西对坐,师忨与应承安相对,自己则坐在先生右手边,又叫屠兴文烧水沏茶招待客人,举止虽然还有些生疏,倒也称得上井井有条,应承安就把他当大人看待,向他讲明来意。

屠兴农认真应下,许诺转告长辈,又故作老成地讲了两句闲话,师忨起身送应承安出门,途中忍不住问道:“您今日多看了阿文好几眼,莫非是要与忨抢学生?”

应承安笑了笑:“你未必能教得了他。”

师忨知道屠兴文是屠家从慈济院中收养,但能在千里之外得应承安嘱托,父母必不是寻常人,他此前装聋作哑,故作不知,此时却不能不问:“阿文是何人之后?”

应承安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他是宿抚胞弟,本名宿拙。”

师忨脚步一顿,踉跄了下,应承安又说:“过几日我会以旧亲之名登门……”

师忨打断他道:“阿文已有父母兄弟。”

他话说完才意识到冒犯,惶惶地看了应承安一眼。

应承安也不计较,一笑置之:“那应当不介意再给他添个师长?”

师忨哪里敢介意,继而他想明白应承安言外之意,惊道:“您要教他帝王心术?”

应承安轻描淡写地说:“我若不幸身死,扶持他与宿抚作对如何?”

师忨停下脚步,过了片刻他改口道:“臣愿效犬马之劳。”

应承安笑道:“放松些。”

他口中这么说,却并没有讲出什么许诺,等走到自家门口才道:“我在沅川扶持师氏,你若有心,三五年后不妨往沅川一试。”

到时沅川或归于宿抚治下,或是仍延续旧朝,与叛逆对峙。不论哪种局面都是百废待兴,正适合能人脱颖而出,应承安既然这样劝了,就是在委婉暗示将会扶持师忨。

师氏宗支散落,除在长乐城中的祖宅外,无一长久定居之所,师忨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振兴宗族的心思站了上风,慷慨应诺道:“谢陛下信重。”

应承安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下手,推门进了院中,被撒欢的驴拱得后退了两步,扬声招呼邵光誉去买一道杀猪血肠。

这是北疆迁居时的习俗,邵光誉认命地从房间各处摸出一把铜钱,穿成长长一串,提在手中去找了坊中的屠户。

回来时语重心长:“若是不动用银票,家中已经捉襟见肘了。”

应承安活似个不靠谱的负心汉满口许诺说:“明日,明日我拿银子回来。”

他简单粗暴地打发了邵光誉,伯劳官无可奈何地退下去,把信鸽放出门认路。

等到晚间街坊登门,得知有一道血肠,就拖家带口地来吃荤腥,人有些多,一人才分得半口也笑逐颜开,捧场地问:“先生开私塾,束脩当真只收两根腊肉?”

街坊们就窃窃私语开来。

只肤浅地教一教读书习字,两根腊肉倒也够用,但教得再深些,能入场观摩,至少也值五两纹银,若要像招牌上吹嘘得那样光宗耀祖,想必也要做到举人老爷,五十两肯定嫌少。

应承安听了片刻,失笑道:“也非人人都擅举业,若要出人头地,读书习字便够。倘若能捡来一两个良才,是难得幸事,我心中快活,岂是银钱能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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