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再怎么忘却前尘,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都是不可能变的。这是世俗刻在他们骨血里的东西,是跗骨之蛆,难去难除。
所以他才想,他才异想天开的想——
长安凛和薛判两人,是不是都如话本写的那般,来源于另一个时空,一个他所不知道的……未来……
“原本你是不曾怀疑过薛判的。”长安凛突然又道,“虽然他身份离奇底细成谜,行医方式也很诡异。但在我醒来之前,你是从来都未曾怀疑过他的身份的。我猜你大约只是觉得他应当是个异族,从远方来,带着大启没有的医术,行走于江湖,继而名声大噪。从我离奇醒来你却并不怎么吃惊便能知道此前你从未怀疑过他。”
长安远沉默不语,不置一词,静静地等着长安凛继续说。
长安凛便也不客气的又道:“但我的行为与从前的长安凛相差的着实是太远了。所以你就想,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失了忆而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吗。我想我的表现也是让你产生怀疑的原因之一。”他低头踢了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的水坑,“长安凛自幼习武,再怎么纨绔也是将军府的养子太子的伴读,不可能像我这样刀枪棍棒样样不会。若我连同礼乐书数也都一并忘却你还至于觉得奇怪。可我这些都会,于是你便更加怀疑起我了。”
长安远依旧沉默。
长安凛又道:“真正让你完完全全怀疑起我和薛判都来自于另外一个时代的原因……我想,应该是昨天,我们送那孩子进医馆后,薛判从自己的包袱中取出了个东西。”
他抬起头,将伞架在臂弯中,用手比划了一下:“他拿了一个铁制的器具,铁质的小圆盘连着两根管子,做了个两个钩子挂于耳上,在我们出门前,他拿着那个器具给那个孩子做了一番于你而言不怎么能够理解的检查。而我,在见到那个器具后愣了半晌,直至车上都没回过神。那个器具你之前见过,但从未问过薛判它是做什么的。你不懂它的用法,你身边的人也不懂。而‘我’一个同你一起长大的人,也应当同样不知道它是什么。‘我’也应当从未见过这个器具。可我却像知道。”
长安凛顿了顿,往前又走了一步,脚尖与长安远的靴尖并在一起,微微踮了踮,使自己的视线与长安远齐平,而后放低了声,凑近长安远的耳边道:“我分析的,可都对?”
长安远偏过头看他。
长安凛目光丝毫不惧与他对视,内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坚毅。长安远看着,突然就觉得老天待自己其实根本就不薄。
长安远笑了笑,问道:“那他用的那个器具,到底叫什么?”
长安凛:“……”
“我在这分析了半天,你既不夸我,又不赞同我。也不惊诧,也不崩溃。张口就问那器具。”他暴跳如雷,“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刚刚在说什么啊长安远同学?”
“我自是明白的。”长安远道,“我循着薛判,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你分析的每一条,都与我心中所想无甚偏差。我知道你意思的阿凛。”他扬起唇角,“你是说你借尸还魂。你虽然是叫长安凛,却并不是这个身体的长安凛。”
长安凛有点崩溃:“你就一点都不惊讶?”
长安远道:“不惊讶。”
长安凛又问:“也一点都不好奇?”
长安远笑道:“自然是好奇的,但你自己能解释清楚自己借尸还魂的原因吗?”
长安凛叹了口气,气馁道:“并不能……”
“所以我好奇这个也没有什么用。”长安远道,“与其问你连你也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倒不如问问你知道的。”
长安凛无语道:“所以你就只好奇那个器具?”
长安远接着笑道:“我当然不止好奇那个器具。可眼下你最能解释与我听的,不只是那个器具而已吗?”他执着道,“所以它究竟叫什么?”
长安凛感到挫败,凛凤目怒瞪着长安远,继而道:“它叫‘听诊器’,是我所处的时代医师最常用的诊断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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