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不光要给学子机会。”长安凛闻言道,“科举只有文武双科。我觉得这种考试其实过于片面,并不能招揽全才。如今这天下,大半的书生只读书,手无缚鸡之力;大半的武生又不读书,空有一身武力肚子里却没有半点墨水。像阿远这样文武双全的少年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所以光科举我以为不太行。”
“那你以为怎样才行?”欧阳英宁笑了,冲一旁半晌没插嘴的长安明挑挑眉头。
长安明心照不宣,依旧没做表情,只把目光投向了方才侃侃而谈的长安凛,并不动声色的游离于长安远与长安凛之间。
他知道这陛下想说什么。而他也着实惊奇于长安凛的变化。
这孩子突然正经了不奇怪,原本就不该是个乖张的性子。但张口闭口都是“阿远”就太稀奇了。且言语间的崇拜之意毫不掩饰,简直就像是……像是……
脱胎换骨了一样。
长安凛拍打了一下长安远的后背道:“想在民间找像阿远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着实不容易,而且这术业有专攻,阿远虽然文武双全但也不是什么都会。”
“非焱有什么不会的?”欧阳英宁笑道,“朕听非鑫的意思是,自己还有比非焱强不少的地方?”
“舅舅这就小瞧我了罢。”长安凛不满地说,“阿杰都知道我蹴鞠踢得跟阿远不相上下。上回踢毽子我还赢了他呢。我怎么就不能比他强了?”
欧阳英宁乐了:“所以是这文韬武略你都不如人家,只有吃喝玩乐永远比人在行?”
“吃喝玩乐有什么好在不在行的,只要愿意,谁都能吃好玩好。”长安凛轻咳一声道。
他感到微微的尴尬,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王婆卖瓜”,他不怎么好意思地瞥了瞥长安远,果真看到了他一脸揶揄的笑意,于是他红了号称“铜墙铁壁”般坚硬厚实的脸皮,闪躲过了长安远的迎上的目光,而后正了色,接着同欧阳英宁说道:“术业有专攻。阿远文韬武略胜我一头都不止,可就我们几个而言,论医术他不如薛判,论治国他比不上阿杰,而论机巧,非鑫自认比他们几人都要好。”
“科举广纳贤才不假,但若想强国,并不只需要书生与士兵。非鑫以为,除了科举,朝廷还要广招天下各行各业的英才。”长安凛拽着链子,举起挂在胸前的“怀表”,“比如懂机巧,能制造的工匠。”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继而扭头看向身边的长安远,又将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到长安明身上,最后对上欧阳英宁不怒自威的双眼,深吸过一口气,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非鑫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与父亲成全。”
“哦?非鑫要求朕什么?”
“非鑫一病,将一身本就不精的武艺尽数忘却。如今每日跟着禁卫训练实在是痛苦不堪。非鑫想请陛下派非鑫去神机营。”长安凛抬起头,“我在禁卫军营只会给人添麻烦,可去神机营也许反能帮的上些忙。距使节来京还有几月,非鑫希望在这几个月里能做些事情。待使节来时,非鑫也好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亮相。我想要告诉所有人,‘忠勇前世子’也并不是个窝囊废,忠勇府也从来没有废柴。”
“朕说什么来着。”欧阳英宁对长安明说,“这孩子是不是越来越像英华了?”
长安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行至长安凛跟前,并在欧阳英宁的示意下将长安凛拉了起来。
“你从来都不是忠勇府的废柴。”长安明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你父王的骄傲。”
“这事儿朕准了。”欧阳英宁道,“明日课后你就去神机营报道吧。要好好学,朕知道你跟你父王一样聪明。”
长安凛站直了身,抬眸莫名地对上长安明的视线。
他觉得很奇怪。自己很少会听人提及“长安凛”的生父。欧阳英华就像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区,提了就会让庆阳公主伤情,所以“生父”在他心中甚至连个笼统的概念都没有,除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他就只知道欧阳英华才华横溢,早逝得特别令人沉痛惋惜。
像今日这般频频被人提起,实属格外反常,反常令他一阵意乱的心慌。
他狐疑地挑了挑自己上挑的眼角,眼中却倏然染上因捉摸不定而产生的慌乱。他像是想要寻求庇护一样,张皇地朝身边的长安远投去了目光,接着又在长安远一如既往的淡然中定下了神。
他轻轻吐了口气,回神间刚巧看到欧阳英宁与长安明对视了一眼。他看到欧阳英宁敛起了神色,接着严肃地说:“你们进来前,朕还在同忠勇将军谈及此事。朕已下旨,长安凛不日封王,承王袭。封号先待定。左右你还未弱冠,暂且不需要离开长安府,封号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王府朕给你重建,待你弱冠便可以住进去。原想着给你说一门亲,但你极力反对那也先放放吧。”
欧阳英宁抬手摸向长安凛的头:“朕的小非鑫觉得自己还小,不想定亲就不定亲吧。反正朕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至于非焱。”欧阳英宁抬起另一手放在长安远肩头,“朕上次同庆阳提过一嘴。非鑫既要封王,就不该再让他总挡在你面前做你的绊脚石。庆阳这么多年待你是有些不公,但近来也总算想明白了些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永安军的少帅。所以封你做世子这事,庆阳已经不再反对了。”
“如此一来,那些困扰着你二人的身份问题也便都解决了。朕只希望你们今后也如今日这样和睦,努力进取,做我大启未来的国之栋梁。”
欧阳杰:“?!”
长安凛:“……”自己千思万想,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个展开,这算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哦不,可能更贴切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长安凛欣喜若狂,双眼倏然亮起。他像是控制不住情绪般的想要同长安我远庆贺,却在回眸间撞上了长安远微蹙的眉头。
他看见长安远撩起衣摆笔直地跪下。那身姿永远挺拔如松,哪怕是跪着,也从不卑微。
他听到长安远用他熟悉的、特有的淡然到没有波澜的声调说:“方才阿……方才王爷求了陛下一件事,陛下应了。其实非焱也有一事想求陛下。”
“跪着干嘛,赶紧起来。你要求什么都行,朕肯定一并都允了。”
“非焱想求陛下收回忠勇世子金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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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基友说让我不要总想着自己写的是辣鸡……可我……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大辣鸡。无药可救的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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