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些许的晨光自窗格洒进屋中，已是嬴渠该起身的时辰，只是睁眼后，他的怀里还伏着个娇软身子。
昨夜发生了什么，嬴渠都还记得。他是有了点醉意，但要说不省人事，那尚有一段距离。
指尖是她缠绕着的发，而柔软的发丝之下，则是她玉润秀肩。嬴渠摩挲着她的肌肤，片刻后忽翻身将她压下。
芮姜仍是睡得迷迷糊糊，抬手抱住他似乎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陛下……”
嬴渠一手护住她后脑，另一手拨去她面上覆着的长发：“想不想要朕松口让姒阳入了玄甲卫？”
春困让她怠懒，可嬴渠这看似宠溺的一句询问又叫芮姜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又不是我嫡亲兄长，何况……为何一定要入玄甲卫？难道芮姜还缺太尉大人那一年的俸禄吗？”刚醒来的嗓音还透着几分迷糊沙哑，又因目前的处境而带上了些许娇纵的小脾气。
他在试探她，试探那传进他耳中的流言。
她大抵也在试探他，试探她在他面前究竟能有几分真实。
嬴渠失笑，嗓音已是恢复至一贯的低沉冷静：“十日后，朕会安排他二人同玄甲卫比试。”
芮姜并不想考虑这些，别说她已经决定同姒阳划开界限，便是以往，她也不会去过多地关注这些，而眼下，她就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其他人的事了。
嬴渠抽出了原本护在她脑后的手，寻到她细弱手腕握住摁在了榻上，同时低头咬上她锁骨。
芮姜忍不住呼痛：“轻、轻点儿陛下……”
可此时的嬴渠听不得她的拒绝或求饶，得空的另一手捏住她下巴，他抬头覆上她双唇。
除开此前蜻蜓点水的一碰，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第一次有男人正儿八经地吻她，芮姜一时愣住，待反应过来已是被他闯进口中。
芮姜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一贯很嫌弃这些唇齿纠缠，所以从不让姒阳吻她，但现在这个男人是嬴渠，她并不能像拒绝姒阳那样来拒绝他。
尚不待芮姜确定自己是否讨厌，身子就自发给出了反应，她咬了他。
最后嬴渠离开时，芮姜都觉得他的脸色是黑的。他连她要伺候他更衣都拒绝了。芮姜哪里还敢放肆，乖乖穿好衣衫，跟在他身后就离开了东庭。
“夫人，这是公子阳送来的帖子。”芮姜将梳洗完，齐妪便捧来了拜帖。
芮姜蹙眉，但还是耐着性子接过来看了。
“他这是要我替他美言几句以便进入玄甲卫，还是想从此绑着我为所欲为？”芮姜冷哼，她倒是小瞧这位表哥了，“拿去烧了。”
“万一公子阳他……”齐妪略有担忧。
芮姜神色放冷，本就因嬴渠而不好的心情这会儿更是糟糕：“我若是纵着他，那才会养虎为患。”
接下来的几日，嬴渠都不曾来见她，直至到了比试当天，方有内侍自前殿而来，宣她前往宫中校场。
“夫人，陛下他可念着您呢，这都等不及回来兰池宫见您了，让小的呀，一路跑着来通知您！”
嬴渠平日里并不爱身边有很多人伺候，尤其是独处时，是以东庭里除了每日定时的打扫清理，一贯是不许人踏进的，便是中庭和西庭，也仅仅是有几名侍立宫女。他们这些内侍守在前殿伺候，轻易不得靠近兰池宫，今日难得有了机会，说起话来简直是抹了蜜油。
可嬴渠哪里是要见她，十有八、九都是要她去给旁人见的。
芮姜也不点破，仍叫齐妪看了赏。
她换了身端庄厚重的衣衫，妆容却挑了明艳的，待收拾妥当抵达校场时，姒阳与那宋君之子对战玄甲卫的比试已然开始。
一般作为封君之子，是需要会一些功夫的，一来为在王都时防身，地方封君，在王都这些贵胄的眼里说白了也就是地方臣子，往日里联合了来欺负的也不是没有，二来谨防他日继位封君后会与其他地方生出龃龉摩擦，届时身为封君，得能够领兵作战。
然而姒阳是个什么模样，芮姜还是很清楚的。毕竟她当初看上他，为的就只是那张脸。
芮姜步上高台，启了手中香扇半遮住自己的脸走去扶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