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只是很单纯的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污。他的声音很沙哑:“还记得你给我的花灯吗?”
江衡干瞪着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呼延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话,他低声道:“良人楼华灯城,你递给我的那盏花灯,我一直留着。”他顿了顿,道:“花灯的寓意,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接了。”
江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那时他并没有存着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单纯的递给了呼延那些花灯。而那些在灯火阑珊之处,他们手中所持的花灯,正是倾心相许之意。
所以说......
“我猜到可能是你,但是我告诉自己不能原谅你,也是不能原谅我自己。但其实,我找了你许多年,一直到记忆都模糊。我、我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呼延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些话。
江衡静静的听他说完,只有一句:“幻境里,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闻言,呼延光亮的眼睛有一瞬间失神,他扣住江衡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如你所言,前世如何,我放下了。”他看着江衡的眼睛,“江衡,现在我放下了。”
江衡盯着他的眼睛,时间静止。呼延很紧张,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良久,江衡轻声一笑,又是那个空行夜叉了。他道:“这是要对我负责了?”他看着呼延的脖子,手指抚过他脖子上的痂,笑容里带着正经的神色,“我全部身家都在这儿了,穷的叮当响,无业游民一个,这么个情况也敢跟着我?”一阵沉默之后,呼延牵住江衡覆在他脖子上的手:“我去卖艺,总能养活你。”
江衡笑了:“一言既出......”
呼延抵住他的头,“夜叉难追。”
两个人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祝融洞中的火石缓慢的移动,它们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汇聚跳动,一个恍惚,这些火石竟然变成了银线,随之而来的,是整个石洞都开始锐化成银色丝线。
就在他们发现异样的时候,他们所站的地面面成了漩涡涡流,一如当初溯川之上的涡流形状。江衡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此刻他们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只得时刻保持着警戒状态。
呼延紧紧的拉住江衡的手,时刻不敢松开。
正当他们高度警惕之时,整个石洞里的银色涡流在一瞬间爆破,无数的光线变成了小虫子从他们的周身向外窜去。视线被一片空无占据,剩下的,只有晕厥。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街角疙瘩里,他抬抬胳膊,还有水淋淋的湿湿嗒嗒的感觉。等到江衡恢复了意识之后,才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周围的行人俱是被这臭要饭的一惊。江衡低头看了看自己,脑子突然抽痛起来。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祝融洞吗?不是和呼延在一起吗?
呼延......对了,呼延在哪儿?
就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人影抱着一大推干净的衣服朝自己走过来。
看清楚来人之后,江衡什么也不顾了,在大街上就紧紧抱住了对方。
一身干净衣裳的呼延被江衡身上的泥水有蹭脏了,发现对方久久不说话时,江衡突然心里发虚。难不成方才他所见所做都是自己在做梦......
不至于这么点背吧?
江衡咽了咽口水,手脚僵硬的松开了呼延。对方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表情。江衡心一沉。
“换上衣服。”呼延疏离的将手上的衣服递给他。
江衡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找个地洞钻起来算了,省的在这儿丢脸丢大发了。
他慌乱的接过衣服,想破头脑也想不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刚刚做的都是梦,那么现在他们又在哪儿?不是掉进溯川里了吗?
“咳咳,那个,你从哪儿弄来的衣服?”江衡觉得口干舌燥。
“卖艺换来的。”
江衡震惊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完全石化在当场。
他机械式的转头,呼延正在慢条斯理的打开一个油纸包,挑出一个看上去最好吃的绿豆糕,递到江衡嘴边,眼里尽是揶揄和笑意。
“不是说了吗?卖艺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