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衡说到做,具体表现在,除了江涣,谁也不使唤了。
武巳从没见过这么受人欺负的主人,忿忿不平的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说白了,江公子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摔断了腿,我总不好推卸责任。再说,他又没怎么为难我。你们自去便可。”
主子没发话,他也不好真做出什么来。只能怏怏不乐的去找武辰诉苦。
听了武巳的话,武辰恨铁不成钢道:“就你那脑子,针锋相对跟打情骂俏都分不出来,还是好好赶你的车吧,闲事少管。”
武巳觉得,武辰乱用成语的毛病越来越夸张和严重了。
两辆马车辚辚而行,向着鹿吴山行进。
这一日,一行人到了临阳镇,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小城。
马车里,享受着喝水揉腿伺候的穆时衡正开心,突然被江涣的话音拉回了注意力。
“我刚才想起来,我在临阳城里还有一个故交。”
“你故交关我什么事?”
说完才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卟”一生将一个话梅核吐到窗外道:“不是吧,小爷可不想替你应酬。”
江涣似是有些被这句话吓到了,有些慌张道:“那怎么办?我们认识已有四五年,这次去鹿吴山他也是知道的……”
话里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两手攥着衣袖不知如何应付。
“别在小爷面前装可怜,你又不是大姑娘,小爷不吃你这一套!”
穆时衡见他低头不语,生怕这人又出什么神鬼莫测的招来逼他就范。
还没来得及再次表示自己坚定的立场,对面的江涣竟然一撩衣服下摆,就地跪下了……
跪下了……
穆时衡嘴都要合不拢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简直没有下限!
“穆公子,小侯爷,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说着,还抬起头来,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一眨不眨。
穆时衡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脸有这么大的用处,就这样的,去自家爹跟前一哭,啥啥不是自己的,还有自己那傻哥哥什么事!
做好心理建设的穆时衡再低头一看,我*,我要不答应他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流眼泪啊……
暴躁的打断江涣的自导自演道:“你快给我起来!我给你圆谎就是了!”
擦擦眼泪一瞬间端庄坐好,好像刚才那个演技派并不是自己。
穆时衡:……
之后的路程里,穆时衡一直在偷偷打量身边人。
对下属温和有礼,对自己谨言慎行,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除了身体有问题之外,真的是个……
很无趣的人啊。
这么一个人怎么活得了这么些年的呢?
回忆着与王寒的对话,二十五岁……没有家室……最爱看书看账本……
对着江涣嫌弃的摇了摇头,果然很无趣啊。
紧赶慢赶,终于在兼顾穆时衡舒适的同时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临阳镇。
来之前听江涣说了不少关于这里和那个丹青圣手陈风举的事,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切记,万万不可露出破绽。”
“爷听我爹训话也没这么认真,你就知足吧。”
转念一想,又问道:“你也是,何必这么小心翼翼。你就算与平常表现得不一样又怎样,就小爷我的谈吐举止,还能堕了你的面子不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别人惦记挂念就是了。”
还是那么温柔和煦的语调,让人听了没来由的觉得……虚伪。
江涣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已经被贴上了不少标签,无知无觉的正要下车唤武巳来将穆时衡抱出去。
穆时衡叫住他道:“你抱我下车。”
说着还伸展双臂,小鸟等食一般望着江涣道:“你说要伺候我的。”
言下之意:这就要不听话了吗?
江涣无奈,困境表演艺术只依赖爆发式演技,整天死皮赖脸不符合他的人设。
无奈,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自己先下车,让武巳帮忙撩着帘子。
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最大的一个障碍就是,江涣的原身比穆时衡的原身要高了一个头,大概是有些……吃力的。
在外等待的下属三人组看来,“穆公子”真的很不容易。
武辰停下车赶紧将轮椅搬过来放在旁边。
只见,自家主人伸出小细胳膊,费尽力气将“巨大”的江公子挪出车厢,又下来,伸出手臂等着接人。
就这么几个动作,脑门上已经薄薄一层汗了,原本雪白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
车边的下属三人组有些于心不忍。
且不说本来就对现在的主子满心欢喜的二武,就连王寒也对主心骨“穆公子”颇有好感。
掀开门帘出来的穆时衡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几双不友好的眼神对着自己。
脾气一上来,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家主子伺候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