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雩恪道:“会试一事,向来各由考官自凭喜好抉择,未免不是你不够好,只是难合考官心意,待三月殿试,你多努力,必定是能出彩一番的。”
应鹤便点点头,道一声:“好。”
尹雩恪还有事务缠身,向应鹤嘱托殿试勿要再行林镜台之风后,又匆匆去了大理寺官署。
近来赋税一案无甚进展,今上已经发怒几次,尹雩恪却只翘首以盼着林镜台的回信。他总觉得镜台先生定是知道些什么,这几件事当中,必定有什么联系。
三月既临,便到了殿试的时候。
今上政务繁忙,未能亲临奉天殿进行考试,由各位翰林及朝臣中擅文者拟定策问试卷。
尹雩恪忙于案件,没有参与此事,也不晓得殿中情况如何,只知道今上大喜,言我大靖又多网罗英才。
尹雩恪听着同僚转述,心下有些慰然,想必闻声也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更令他倍感舒心的是,镜台先生的回信到了。
林镜台在信中说十年前他刚来孟津时,也曾听闻过扈振文、侯岑召一事,只是也不甚详尽,又向多方打听,方才拼凑出事情的大概模样,他姑且略讲一讲便是。
扈振文、侯岑召本是孟津县人,在濉溪府衙户部科任府吏已有十余年。濉溪府赋税账目总籍每二十年清算一次,康颐三十五年,正是到了清算的年头。
这年冬天,年关已过,各府官吏陆续归假,濉溪府的账目清算也随着人手的到齐拉开帷幕。扈振文同侯岑召历来交好,又被安排到同一间库房,便一起进行清算。
其中扈振文向来精于算术,是他首先发现孟津账目不对,比别的县都要多一笔人丁丝绢税的。
侯岑召同他一起又核算一遍,发现确实如此。两人如何费了好一番功夫旁人不得而知,只知道随后侯岑召便一纸讼书状告濉溪府除孟津的其余四县。
濉溪素来有健讼之风,侯岑召也是写得一手好讼文,条理分明逻辑清晰,若是放在平时必不会败。
只是彼时刚过年关,各府知府都赶着开春入京朝见述职,正是彰功记过,评定擢谪的紧要关头,怎么会容许两名小小的无名府吏轻易坏自己风评?
是以濉溪知府大人刚过目状纸,两人当即被杖责一百后下了大狱等待流放,罪名便是诬告,记录在案便是那短短的一行字。
两人撑不过那一百杀威棒,没等到流放那天就死在了狱牢里。只是案牍上还那样记着。
林镜台又言当然这只是各家百姓的风言风语,算不得真,只是或可让尹雩恪寻摸到那么一点线索。
尹雩恪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却又找不出究竟是哪里。
账目被篡改已是几十年前的事,若是就此找到十余年前那位濉溪知府,也不过责他一个欺上瞒下,草率判案的罪名,却不能真正找到幕后主使,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如此一来,案件进展又停滞了。
与预料中的不同,镜台先生的信函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尹雩恪更加烦躁了。
这时,下人来报,应公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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