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沧哪个不知连幽有勇无谋,好大喜功,太公竟信了王兄的鬼话!他可真是用心良苦!罢了,先不去管这些,你我还是先解决眼下之事吧。”徐离冷脸说完,抬头望向赵子善道。
赵子善晃了晃神,应了一声,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刚要问是否可以传早膳,就听徐离说道“张榜纳策,过于被动,天灾不待,先随我看看吧。”
赵子善急道“可你——”后面的没吃早膳没说出口徐离就出了书房,无奈摸了摸饥饿的腹部,见桌上还有半盏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饮而尽,追了出去。
主街之上挤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朝着太阳朝拜,旋转,载歌载舞,突然看到两个华服公子,不约而同停止了动作,昨日那个被徐离抱过的童子跑带徐离身旁,怯生生的拉住佩带一角,赵子善一见,一手要将小童拉走,就见徐离摸了摸那童子的脸颊,笑了笑,而聚集在不远处的百姓见到来人昳丽之颜,举手投足之处彰显贵气,又见那公子平和待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是公子离!”
众人一惊,齐齐跪下,而身旁的小童见状,也松开了徐离的佩带,跪在地上,娇小羸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仿若徐离下一秒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徐离将那小童拉过的佩带摆了摆,向身旁的赵子善使个眼色,便朝着旁边的一条小道而去,两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土丘之上,站在这处,可以望见远处的越泽城。
隔着高高的城门,徐离仿佛觉得自己都能听到城中商贩叫卖声和女子的笑声,人声鼎沸,都可以想象越泽百姓安居乐业,与这大雍城如云泥之别。
蔚蓝的天空,如被水清洗过,风中夹杂着碧草的清幽,赵子善将被风吹乱的乌发摆弄好,见徐离依旧望着那头的越泽城,道“与大沧而言,越泽如肥嫩羔羊,香远味美,与大雍而言,越泽如滋滋篙火,近畏远羡,但大雍百姓却愿如飞蛾一般,前仆后继,与你而言,大沧与越泽是什么?”
“你这个你,是指公子离还是徐离?”徐离听到赵子善的话,并无回头,而是摩挲这腰间的琼琚,风将乌发吹乱,盖住了徐离苍白的脸。
赵子善被徐离这一问,尴尬一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公子离是你,徐离是你,这个你有区别吗?就如大沧与卢国,越泽与大雍,皆属沧溟,而其野心显而易见。
“子善,可是觉得我做不到?”徐离转身,负手在背,对着赵子善问道。
赵子善见眼前的徐离衣袂飞扬,眸子清亮,眼神坚定,弯唇而笑,一下呆了,他并未会错意,可是这一条路,荆棘丛生,一不小心,便会遍体鳞伤,甚至会丢掉性命,他并非不信徐离做不到,只是,战事一起,累及百姓,整个沧溟将会无一幸免。再则,大沧君位从来都是贤能之人居之,那位若要一争呢?
“非也,不知,你可听闻春平君?”赵子善问道。
徐离不知这关乎春平君什么事,这春平君如何,他为何要知晓?看了一眼赵子善,笑回“不知。”
赵子善呼了一口气,道“这春平君与太公乃莫逆之交,但凡春平君所言,太公皆奉为金科玉律,除此之外,春平君文韬武略,能征伐四方,能挥毫诗画,能辨与朝堂,有勇有谋,自谦恭谨,这样一个人,与你之相较,如何?”
“为何我从未听闻此人?”徐离见赵子善边说,眼中还带着崇拜,对这人更好奇了。
赵子善一听,心道,你公子离成天脑子里只容得下自己,哪里在乎别人,看徐离这神色,显然是急了,便道“春平君每年进雅德殿一次,很少有人见过,你未听闻,也情有可原。”
徐离哼了一声,不再理赵子善,向前迈了两步,一个不留神,竟然踩上一块淤泥,脚下一滑,整个人如一个滚球滚了下去。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赵子善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徐离已经在土丘之下翻身而起,外衫鞋靴之处沾满了泥巴,顿时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俏脸也憋的通红。
徐离双手沾了泥巴,黏糊糊的,甩了甩,却掉不下,定睛一看,发现这块土丘土色发红,黏性很大,忙蹲下多挖了几把,将地上的小石块放置在一起,刷上红泥,然后再将地上未干的水坑中是水引流过来,却见那小水流遇上红泥全被吸收。
“子善,回行馆!你去将大司空寻来!”说完便转身朝着来的小道往回返。
而赵子善听的一脸懵逼,见徐离往回跑,也急忙调下土丘,跟了上去。
一回到行馆,墨商见徐离一身泥,还没问出口,就见徐离匆匆往书房跑去,便吩咐小丫头将打水拿衣裳鞋靴。
徐离一到书房,将大雍地图简单勾勒出后,又描出水患来源方向,开始在大雍各处边画边备注,完全忘了自己一生泥泞,尤其头发的泥干了以后,直接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