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诸位所言,若攻,一人之将无以抗十人之围,一国之力无以抗九国之师,若守,一人之力只能守一方之门,若合四人之力,各司其责,便可定四方无患,请王上定夺。”元生回道。
徐离跪的腿部发麻,听到元生如此回答,怡然满意,这候生对众臣之言不闻不问,而去问元生,想来在他们二人入宫之前,便有了主意,
若是,元生闻言只是劝谏侯三国应齐心协力抗敌,那今日定是走不出这候国王宫,只是,元生此话,意在说明,无论退守,都希望候国能与二国同心。
然而,令徐离忧心的是候生欲统一沧溟的野心。
“先生之言,本王必记与心中,先生既来我国,想来一路舟车劳顿,还望先生能多呆些时日。”候生笑道。
元生应允,便向侯生告辞,而后出了王宫,回到候生安排的馆舍,徐离跪了几个时辰,一回到庄园,见四处无人,坐在软座上揉着自己的双腿,道
“大沧与候国迟早会再次开战,您此行之目的,恐不是单纯劝诫候王与大沧合抗九州。”
元生抿了口方才侍女端上来的茶水,听到徐离的话,拿起桌上的一盘点心,走到徐离面前,道
“一路上尽是你腹中的咕噜之声。”
徐离一怔,立马接过元生手中的点心盘,尴尬一笑,拿起一块便吃了起来,没成想,吞的太快,一下呛在咽喉之中,咳的脸色嫣红。元生复又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徐离,道“
你我入城,恐就在李从监视之中了,今日,候君不过是随意找个理由留我在侯国罢了。”
“这个小人!若你留在候国,大沧便如失去了一条有力的臂膀,这——”徐离喝完茶水,又继续揉着双腿。
“公子,你错了。候王要留的可是你。”元生说完,一双眸子在盯着徐离揉腿的动作之时,不觉布满冷色,继续道“若你留在候国,攻大沧有利无害。”
徐离心中哑然,没成想这一遭竟然被算计,揉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正思索之间,墨商跑了进来,而后进来几个侍女将吃食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公子——”墨商兴冲冲的进来,见元生也在,忙行了礼,正言道“春平君。”
“何事?没了个正形。”徐离问道。
“今日是月圆之夜,也是月神节,听闻侯女美而不妖——”说着忽然想起春平君,忙住了嘴。
元生已然坐在饭桌上,等着徐离一起吃饭,徐离瞪了一眼墨商,道“你先下去吧。”说完便起身走到饭桌的木凳上坐下,一声不响的吃饭。
用过晚膳后,徐离本欲出去转转,刚至门口,就听身后元生的声音响起,“一起去吧。”
月神节,徐离还是第一次参与候国的月神节,与大沧不同的是,这里并无月神湾,而是在一颗颗长势茂盛的姻缘树下相约,当两个生的俊秀的男子出现在姻缘树丛的时候,女子皆媚眼含羞,眸光水水,粘在两人身上。
姻缘树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有题诗,有仕女图,墨商跟在两人身后,忽然拔高声音道“公—啊,这灯上竟提有您的《莜草》。”
徐离听到身后的墨商这么一说,双耳突然发红发烫,那《莜草》是有一日,从沧溟山归来,一时感概之作,竟然传至这候国,那诗大概内容更是将自己对春平君之心,不行,这岂非在此颜面尽失。
徐离转身将题有自己诗的花灯摘下,拿在手里,墨商见状,一愣,连续翻看了几个花灯,忽然又道“这不是春平君的新作《伊人》吗?”
元生闻言,眸光微滞,对着徐离道“翠篪!”
徐离忙看向自己腰间的翠篪,见那翠篪滑出一半,所幸将翠篪拿在另一只手中,微不可查的将那花灯藏在身后,生怕元生看到那花灯上的字。
两人皆神色有异,一前一后走着,反倒让墨商摸不着头脑,跟在后面,左看右瞧,走至一问神池之时,见众青年男女皆欢喜的望着空中悬挂的圆月,两人不禁停了下来。
夜风起兮,将长衣拂起,乌发遮面,在月色之下,显得更加神秘媚人,徐离不知何时,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身旁的佳人,脑中便冒出了《月出》中的“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看到手中的花灯,将花灯中的题词,脱口念出“莜草华华,在山之颠。匪不有心,君之所好。莜草容容,在山之坳。匪不有言,君之所闻。莜草青青,在山之丘。所谓伊人,胡不顾我?”
“公子,这《莜草》不是写给春平君的吗?”墨商听到徐离的声音,问道。
这一问,如那被丢落在问神池的心石,在平静无波的池水中一下激起千波,让徐离整个人石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