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愣是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在街边买了两个烧饼,随便把肚子给填饱,走到不远处的公园,公园的灯黯淡,空无一人,宁余在长椅上面躺下来。
公园外的公路时不时有车辆飞过,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宁余刚闭上眼睛,腿被什么碰了碰。
“操,”他睁开眼睛,“谁他妈碰我。”
“操个屁操。”是一个流浪汉,他声音粗犷沙哑,难听,“你这小子有家不回,跟我们抢什么睡的地方。”
宁余烦躁地扔他一句:“滚。”
“脾气还挺火爆的啊?!”流浪汉扯住他的T恤,想把他给揪下来。
宁余彻底被惹怒了,他坐起来,握住拳头,往流浪汉身上就是狠狠一砸。
流浪汉被他一砸,先是一懵,随后反应过来,上前揍他。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流浪汉食不果腹的,哪来那么多的力气,宁余轻而易举便把他撂倒在地,流浪汉缩在地上,微微呻/吟。
借着灯光,宁余看他神情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离开。
也没地可去,宁余走了会,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坐到围着树的石圈,头靠在粗糙的树皮,闭上眼睛。
困得昏沉,眼睛半闭半醒,周围房子的灯光逐渐熄灭,白日的繁华落幕,宁余透过眼睛的缝,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
有小车从路边的驶过,车灯打的光,从背后的树穿过来,映照在墙上,一道道树影一闪而过。
时不时被蚊子给咬醒,皮肤被蚊子咬得又痒又疼,宁余不停的挠着,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最后彻底受不了了,从裤袋里面掏出手机,看时间,半夜两三点左右,打开游戏,随便玩着,消磨时间。
等天稍亮,他站起来,头部和背酸痛得厉害,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上起了几个包,都是蚊子给喂的。
把快没有电的手机塞进口袋,转身就走。
到附近超市买了瓶矿泉水和一次性牙刷牙膏,蹲在没人的地方把牙给刷完,用水抹了抹脸。
早晨的街道没有什么人,人影稀疏,没有足够的睡眠,他看什么都眼花,心特别燥,恨不得跟人打一架,把身上的力气都使出来。
把牙刷和牙膏扔进垃圾桶,虚空踢了几踢那绿道的草。过了会,才稍微让自己平和下来。
街边有人卖早点,数了数裤袋所剩不多的钱,勉强买了两个面包跟一杯豆浆。边吃边走。
绕过些老旧的街道,把手里的垃圾扔在垃圾桶,踏进一送水站,脚边摆着一瓶瓶桶装水。
刘振正在把桶装水放在三轮车后面,见到他,“放假了。”
宁余点头。刘振自己开的送水站,平日都是自己送水,后面接的工作逐渐多,自己忙不过来,本来想多请个人,但又怕钱不够分。就想雇个临时的,后面遇到宁余,就让到这里帮他,宁余帮他干了一个寒假。
刘振信任他,承诺只要他有空都可以来帮忙,每送一桶都有提成。
“你怎么了?”刘振看着他的凌乱的头发,白皙俊秀的脸脏乱,眼睛里有血丝,明显是睡眠不足,“掉下水道,还是掉鸡窝去了?”
宁余摇了摇头,伸手在头发上面捋了捋,额前的发翘成一团,他猛地挠了挠,过了会,帮刘振把桶装水放到三轮车上面,等上面给塞满。
刘振问他,“要一起?”
宁余点头,然后轻车熟路的走进屋里面,把挂在墙边的工作服穿上,肩上搭着毛巾,套上黑色的棒球帽,再戴上口罩,遮盖住脸。
刘振先是骑着三轮车走,宁余骑着小电瓶车跟上他,两边各放着两瓶桶装水。
到送货地点,刘振停下车,宁余跟着停下来,把车锁好。
刘振递给他一地址簿,“你往这些地方送。”
宁余接过来,看上面的地址,应了声,把水扛在肩上。
睡眠不足,精神也不是很好,四十多斤的重量压在肩上,他愣是咬着牙挺过来了。
送了一上午的水,宁余坐在送水站吃着盒装饭,旁边的电风扇开着,把他额前的头发吹得翘起,露出白皙的额头,刘振坐在他旁边,刘振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二十几岁。
他家在农村,没读高中,初中毕业就直接出社会谋生活,什么活都干过,最后用自己攒的钱,开了个送水站,自己送水,开始的时候没什么生意,一路咬牙坚持下来,累是累了点,但现在勉强可以过日子,自己养活自己。
刘振看宁余,“你那么勤奋,学习成绩肯定很好吧。”
刘振知道他的在一中读书,他虽不读书了,但对那些学校还是有些了解,一中是仅次于那三中,生源和本身教学质量都不弱,也有不少学生能考上名校。
宁余筷子一顿,没吭声。
徐慧有一句话没说错,他就是作弊上的一中。他抄周林的,周林当时就坐着他旁边。中考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严,都是些平日里有交流的学校的老师互相错开监考,差不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连送了两天水,宁余在送水站里面蹭了一晚,到下午的时候刘振给了他四百多块钱,宁余接过,塞进裤袋里,就回到大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