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足球中间,太阳开始变得炽热,除几个人在不远处扫地,操场空荡荡的一片。教学楼的读书声传过来。
两个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宁余盯着某处,额头泌出些许的汗,那稍长的碎发贴在额头。
聂瞻双手插兜,眯着眼,若有若无地看着他。宁余无视他的目光。
“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们,同学们,你们幸苦了。”
伴随着轻柔的音乐,温柔的女声透过广播,传遍整个学校。
“行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吸取这次教训,给我回去好好听课。”陈义过来。
宁余听到他的话,转身就走,到刚刚集队升旗的地方,没找着书包。
一层楼有五个教室,九班教室在二楼。宁余走到十班旁边的厕所,解决完,回到教室。正在上生物课,他的书包已经在桌面上了,周林给他留了张纸条。是他帮拿的。
宁余把纸条塞进桌膛里面,抽出书本来,没有初中的知识作为基础,他几乎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听了会,云里雾里,最后实在受不了,就趴在桌子上。
宁余趴得昏昏沉沉。臂膀被摇了摇,宁余侧头,是他同桌,钱帆。
钱帆下巴往教室门外点了点,宁余朝门口看去,有学生在门口巡逻。
估计又是陈义搞得鬼,陈义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也是他们这一届的年级主任,专门管他们年级的纪律,同时又是他们年级物理组的组长。
每到周一早上,他就专逮睡觉的,逮着一个就让他去逮下一个,逮着了就可以找人替换,换被逮的那个巡逻,揪人,依此类推。
搞得一套一套的,几个被抓的学生在他们教室走廊外面来回走动。
“看到他们了吧。”何杨放下粉笔,“我知道一到周一,你们就犯周一综合征,但你们好歹给我收敛点,要是被抓到可不要怪我没提醒。”
化学老师何杨,是个年轻的男教师,据说是从全国最好的那所师范大学毕业的,也是一中的学生,最后选择回母校执教。一中的很多老师都是从一中出来,然后再回到一中,包括那陈义,他还是校长曾经带过的学生,所以校长格外看重他。
每一届的学生都由规定的一批老师带,从高一开始带到毕业。年级中的老师,学生几乎都认识,共同相处了快两年,师生氛围融洽。
何杨教两个班的化学,他们班和(二)班。
本来有些人没注意到的,听到他这一说,纷纷转头对外面的人行注目礼,笑着,幸灾乐祸。
那些人被他们一嘲笑,脸色不好的走了。
讲上星期的化学周测,钱帆听得也想打瞌睡,奈何刚刚被他们嘲笑的那群人,跟他们杠上了,时不时在他们班溜达。
钱帆黑色的眼珠溜了溜,靠在宁余身侧,低声:“大宁,你怎么惹上(二)班的睡神的?”
宁余抬头:“谁?”
“你不知道?”钱帆惊奇,这两个人不是干过架了。
“不知道。”宁余转头又要趴桌。
钱帆往门口看去,那道漫不经的身影慢慢晃过教室走廊,伸手摇他,“先别睡,他来了,你坚持一会。”
宁余有些烦躁的坐好,偏头,就看到了聂瞻,他脚步虚浮的在走廊外面走,神情慵懒,头顶着光,像是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阿飘,他在门口停下来。
宁余就看着他掀开眼皮,很慢很慢,像是被鬼压床,使劲睁扎着想要睁开,刚睁一些又合上,又睁又合,看得宁余强迫症都犯了,不怎么舒服,恨不得直接拿开张器上前帮他撑开。
班上的人都在看他睁眼睛,心里暗暗捏了把汗。
终于不知道多久,那双的眼睛彻底睁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双无焦距的眼睛在他们教室扫一眼,等扫到坐在最后面的那一桌。散漫的光淡了点。
宁余偏回头。
聂瞻眸子收回,接着又把眼睛闭上,晃悠着走了。
等他一走,宁余问:“他,睡神?”
“就是他。”难得听到他问这种问题,钱帆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咳,我活那么大的,就没见过那么能睡的,他每天都是那样,半睡半醒的样子,走路,吃饭,无论什么场合,总可以睡,我真的是服他,上辈子估计就没睡过觉……。”
宁余听着,反正也没事干。
“他还有一个外号,叫碰瓷王。”
“知道为什么叫碰瓷王吗?”钱帆特地卖关子。
宁余配合地摇头。
“就他那样,哪能正常看路啊,时不时就撞人,不管是别人不小心撞上他,还是他自己撞上去,他都赖别人,偏偏他拳头硬,没有多少人想招惹他,见到他都躲着远远的,上一次……。”
钱帆正说得起劲,看宁余,宁余手肘撑在桌面,然后手掌抵在下巴,脸露出来,眼睛紧闭,已经睡着了。
钱帆顿时一噎,这家伙,不会跟睡神干了一架,就被那睡神感染了吧。
中午最后一节的铃声响起,整栋教学楼都在撼动,上面几层楼的人猛地往楼梯挤,瞬间就堵得水泄不通。
最后一子落下,游戏结束,宁余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把手机从那本厚如砖头的高中数学基础知识汇总里掏出来,里面被钱帆用小刀挖了个坑,恰好可以放下手机。
宁余把书放回钱帆的桌子上。
钱帆看着还在拖堂的数学老师,松了口气,“祖宗,你胆儿可真大。”
他一般都是在晚上自习课的时候偷偷玩玩,哪敢像他那么明目张胆。还是在他们年级以剽悍闻名的老巫婆的课。
宁余没说话,把手机塞到校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