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宁余听得有些烦,站起来。
数学老师看他那样,唤住他:“我还没让下课呢?你去哪?”
宁余回她:“解决生理问题。”
“解决什么生理问题,很饿吗?!等我说完这题再下课,没大没小?!坐回去,没点规矩。”数学老师以为他要去吃饭,脸拉着。
宁余看她,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拉尿。”
钱帆“噗”一声笑出来。
数学老师脸一崩:“忍着。”
宁余面不改色:“憋不住。”
教室的人哄一声全笑起来。
“行了,都给我下课。”数学老师脸有些挂不住,拿起桌面上的教学资料就走。
“大宁,还是你厉害,瞧瞧她那猪肝似的脸,多久没见到她吃瘪了。”钱帆笑得抽气,捂住肚子,拍他的肩,“要是没你,不知道还得拖多久。”
宁余没什么表情,把他的手给拍开,钱帆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在意。因为数学老师拖得太久了,其他教室几乎没人,只有他们这班的,楼梯空。
食堂的窗口人也少,为了分流,一般都是高三先提前吃饭,再到高一高二,经过数学老师那么一拖,食堂的饭和菜几乎被打完了,只剩一些大家都不爱吃的菜。
宁余打了五毛钱的白米饭,再到食堂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配菜,送着饭吃。
五月中旬的天气闷热,食堂墙上的风扇都开着,他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扎在腰上,穿着白色的T恤,白皙修长的手臂露出来。
他的对面是高三的人,穿着红色的班服,手里拿着小册子,边看边吃,即使这样嘴里还不停地念念叨叨。
宁余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为了高三备考,食堂还免费提供雷公根煮的凉茶来解暑,宁余打了一纸杯。
把饭吃完,他喝了一口,不苦,但有些涩。特有的中药味。
钟豪颤着身上的肥肉,吃完手里的雪糕,肥厚的唇都是奶油,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屁颠屁颠的走进洗手台里面洗脸洗手。
刚踏出阳台,一只手突然横在面前,钟豪吓一跳,接着下意识便骂:“操,哪个不长眼的。”
“操谁?”懒洋洋的声音。
钟豪看到上铺床上躺着的聂瞻,顿时把话给收回,笑眯眯地讨好,“聂哥,你有啥事?”
聂瞻头也没抬:“五千字。”
“什么五千字?”钟豪看着前面那只手上的一叠稿纸,瞬间反应过来,想死的心都有了,要真的写五千字,那他的手还不得废,果断选择装傻。
“撞了我,你选择五千字,还是想要其他?”聂瞻淡着眉眼。
你他妈究竟谁撞谁啊?!钟豪心里如翻江倒海般怒吼。
“不乐意?”
“哪有,怎么会,能够帮到聂哥您,是我的荣幸。”钟豪脸上一怂,皮笑肉不笑,最后咬牙,把他手里的稿纸抢过来,“我选五千字。”
“下午睡后交给我,一字也不能少。”
“这怎么可能?!”钟豪顿时嚎叫,“午睡才两个小时不到,怎么可能,聂哥,你看,能不能宽限一下?”
“班主任怎么说的。”聂瞻嫌吵,把头埋在薄被里,闭上眼睛,睡觉。
钟豪想到陈义总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你不想。
脑壳疼。
“他的话不可信。聂哥,你就可怜可怜我,你想想不能睡午睡,那不是很惨的事,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啊……。”钟豪声情并茂地喊着,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奈何聂瞻都没应,最后钟豪没辙了,他睡在下铺,只能从床下面那堆杂物里,抽出一张小板凳,坐在上面,艰难的趴着床边抄。
宿舍是八人寝,没有桌子,那凳子还是他平时学校开会的时候坐的小板凳,他那肥肉堆在上面,小小的塑胶板凳,抖得吱吱作响。
宁余回到宿舍,宿舍楼下种有几棵桃花树,花期早就过了,深色的枝叶繁茂,随着风轻动。
学校的广播读着一些寄语,都是祝福高三高考加油。广播结束,开始放歌,这一个月来,几乎都是播放《阳光总在风雨后》,《我的未来不是梦》,《水手》之类的歌。
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这些东西关他什么事。宁余把淡漠着脸把手里的纸杯给抛到楼梯转角的垃圾桶,隔着一段距离,正正落在垃圾桶里面。
眼睛划过一楼的宿舍,一楼的宿舍是一到四班的,余光看到那个坐在地上的一坨,眸子一顿,过去。
钟豪死命挤着字,那肥厚的手以惊人的速度在上面划着。诠释着什么叫高压出奇迹。
抓耳挠腮,钟豪翻着手机上的页面,偏头就看到那道来势汹汹的人影忤在门口,吓得笔落在床下,转身就想逃,那张塑料小凳却因为他的动作,边上的小腿一歪。
钟豪肥滚滚的身体瞬间倒在地上,跟个球似的缩成一团,钟豪撑起身体就要往后爬。
宁余踏进去,揪住他的衣领,钟豪立即慌乱的喊:“室长,聂哥,有人私闯宿舍,快赶出去,救命啊,打人了。”
其他室友看到宁余,经过跟他在教室跟聂瞻的那一架,他们都认识他,几个人坐在床上,在床上摊着小桌子,写着作业,无动于衷,上铺的都偏头看了眼,在床上睡得闷热熟的,他们的室长——
——聂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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