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早该换了。”男生语气轻松，脸上的笑也没减，“不用放在心上。”
程信又道了几次歉，这才尴尬的离开了。
在附近找了家青年旅社，收拾了一下，洗了个澡，这才觉得浑身酸痛，眼睛胀的受不了，于是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屋子里一共四个上下铺，八张床铺。陆陆续续有人回来，程信揉揉眼睛，身体舒服多了，但肚子却饿了。
下去外边吃了碗面，真他娘的贵啊，一碗牛肉面都二十多块钱。
一定得快点找到工作，快点挣钱。
回去以后，屋子里很沉默，大家都互不相识，程信洗漱完以后就上了床看招聘信息和租房信息。
不住郊区，太远。
不住青旅，太不方便。
不住好的，太贵。
那自己要找的房子就是市区的，有个人隐私的，环境嘛，简陋一点也无所谓。
躺在床上，程信心里还是有些发慌，没有归属感。虽然以前也常常没有归属感，但还能克服，这次是真的有些想家，想爷爷奶奶了。
也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北漂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又睡着了，但也是很浅很浅的睡眠，经常突然一下就醒了，然后又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闹钟响了两声，程信就醒了，他睡觉太浅了。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又跑出去面试了，面试的问题都差不多，但可能因为昨天是临时起意，所以他表现的挺自然挺大方的，今天就不行了，今天面试的时候特别紧张，感觉都不是特别好。
来回转公交和地铁，程信累的只想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明天还有三家面试。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三四天，面试的那些公司都说让他回去等消息，等的程信心焦，一个回信儿的都没有。
——怎么样，小信信，工作找到了吗？
于文光给他发微信。
——唉，狗日的大城市，找个工作都得拖好几天才回信儿。
——别灰心，加油，我等你给我儿子包大红包呢。
——叫声爸爸，给你包个红包。
——爸爸，加油！
丢下手机，程信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真难过呀，他妈的生活真难过呀。
“喂，是小程吗？”
程信听见手机里的声音，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啊，对，是，我是程信。”
“我是创家装修设计公司的李达。”李达在电话那头说。
“我知道，李经理您好。”
“我是来跟你说，你被公司录取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的话，就可以来上班儿了。”
“真的？”程信突然就觉得生活也没那么难了，“行行行，那我后天去上班行吗，我这边还得找找房子。”
“可以，后天早上九点，欢迎你加入创家。”
“那个，我，”程信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问下薪资待遇吗？”
“当然能问了，出来工作就是为了这个嘛，一个月可以给你开2000，后期慢慢会涨上来的。”
虽然只够个房租钱，但是总比没有好，“哦，好的，那后天我就直接去上班了。”
挂了电话以后，程信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有工作就行，有工作就有钱赚了，管他是多是少，总会变多的。
工作有着落了，接下来就是房子了。
在好几个软件上来回切换，看着那些价格，程信只觉得头疼，怎么都他妈的这么贵啊！！！
花了一天的时间跑了好几个地方看房，都没有满意的，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家具齐全，房子也干净，但是太贵了啊。
颓丧着回到了青旅，抬眼看了一下屋子，跟初中生宿舍似的，难道真的要租一个床铺吗？没有私人空间的生活就是地狱啊！！！
正悲愤之时，手机突然响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在找房子吗？我在某数字网站上看到你发的租房消息了。”对面说话的是个男生。
“哦，对，我租房子。”程信赶紧回他。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以来看看房子，就在荣耀大厦斜对面的小区里。”
程信一听这话本来很开心的，离公司这么近，但是随即就想到，肯定很贵。所以直接就问了“你就说房租多少钱吧，我负担得起就去看，负担不起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对面沉默了两秒，然后开口说道“是两室一厅，我租的主卧，你租的话就是次卧，算你1500一个月吧。”
“卧槽？这么便宜？不是凶宅吧？？”程信差点咬着舌头。
对面就笑了起来，“放心不是，这是我大学同学的房子，他们一家在国外，房子就租给了我，前两天合租的那个男生回老家结婚了，正好空了出来，你要来看看吗？”
这么好的事儿砸自己头上了，怎么能不去看？！
程信裹了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正值深秋，首都夜里有风，又冷。
虽然是老小区，但环境还行，绿化很多，楼道里也挺干净，房子在顶楼，呼哧呼哧的爬上六楼，程信都有些出汗了，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了脚步声，门一打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是你？”程信微微睁大了眼。眼前人穿着一身豹纹毛绒睡衣，就那种小孩子经常穿的卡通睡衣，和那天见到的那个规矩的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还真是……缘分呐。”男生看到他也有些惊讶。
程信进了屋子看了看，挺干净的，家具虽然简单，但挺齐全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程信，前程的程，诚信的信。”
“我叫沈松，沈阳的沈，松树的松。”沈松裹在宽大的睡衣里看着他，一脸拽拽的样子，跟那天那个温柔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松鼠？明明是豹纹猫好嘛。
“那我现在把房租转给你吧，转给你三个月的。”程信拿出了手机。
“诶，等等，”沈松拦了他一下，“你在这儿租房子，是不是因为你被公司录取了？”
“哦，对，从后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程信冲他微笑示好。
沈松却犹豫了，“那个，要不你再找找其他的吧，我不太想和同事一块儿合租。”
“啊？”程信又失落又惊讶，还夹杂着生气。
“那个，不好意思啊。”沈松开了门。
程信抬头看他一眼，心里要恨死了。
迈出门要下楼梯的时候，沈松又叫住了他，“那个，你是第一次来首都是吧？”
“嗯。”程信正烦着呢。
“一个人？”
“一条狗。”
“………你多大了？”
“23”程信真想回头抽他。
“刚毕业吗？”
“诶不是，你到底租不租？”程信扭头皱眉盯着他。
沈松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租给你吧，但是提前说好了，在公司不允许说你和我合租，也不允许把我私底下的状态告诉别人，最好在公司就装不熟。”
程信看了看他的装扮，又想起来那天他的状态，这真的不是精分吗？但，管他呢，自己需要这个住处，便疯狂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