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老套了。
长安远看他撇嘴就知道他想什么，于是解释说：“烟雨楼正经生意，有才的姑娘从不卖身，只凭本事吃饭，钱挣够了还能给自己赎身，跟你想象中的‘女支/院’不太一样。嫣姐是头牌，认识你的时候，已经几乎攒够了给自己赎身的钱了。”
长安凛点了点头，又问：“那怎么就成红颜知己了呢？”
“过程我是不清楚的。”长安远说，“我知道的时候，满城已经传遍了嫣姑娘给自己赎身，攀高枝儿要嫁忠勇世子的事情了。”
“那后来呢，怎么就又没嫁？”长安凛觉得这故事和自己想的没多大出入，于是锲而不舍地追问，“这不还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吗，不过就是佳人更厉害点。”
“因为阿凛原本也没想着和嫣姐成亲。”长安远放下筷子，用手指指了一圈，“这地儿原是阿凛购置的私产，后来不知怎么和嫣姐达成了协议，便转卖给了她。我听说阿凛虽然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巷，但从来没和任何姑娘有过什么亲密关系，唯独和烟雨楼的莫嫣关系很好。那会让我也以为他是想娶她。谁曾想他竟然是谋和着在这里开家饭店。”
“大概是长这张脸的人骨子里都是一个德行，爱吃。”长安凛听罢指着自己的脸悠悠道，他几乎立刻就懂了那个被自己占了身子的人的意思，“他恐怕是尝过了嫣姑娘的手艺，觉得开家店定然会大赚。我觉得虽然所有人都说我跟他不太像，但可能灵魂深处的东西是一样的，没有人会拒绝好吃的东西，要我我也觉得让嫣姑娘做饭比呆在烟雨楼里卖唱要好得多。再来他们恐怕真的很谈得来，于是便不谋而合了。再然后呢？”
长安远接着说：“据坊间传闻，章学从十四岁就对莫嫣穷追不舍。然而多年来莫嫣对所有人都可以笑脸相迎，对他却始终冷淡，听人说章学曾经设计让莫嫣落单，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只是不巧被阿凛撞破，并没有得逞。也不知道阿凛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从那以后他对莫嫣便规矩了很多。但穷追不舍似乎还是没变，有人说莫嫣要嫁给忠勇世子的传闻原本就是嫣姑娘亲口说的。忠勇世子没应却也没否认，只不过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看到章学纠缠过嫣姑娘了。”
“这人啊，为什么都恨不得往最高处爬呢？”长安凛叹了口气，“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有权势的人才更有话语权。按说章学一个兵部尚书家的庶长子，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身后巴结他。结果在‘长安凛’面前却总是屁话都不敢多说，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非是因为长安凛虽然孤儿一个，但背后势力却大，用我们那里的话说就是‘最大关系户’，他不敢惹，所以只好放弃纠缠。我看你对他反感，算起来他纠缠这位莫嫣姑娘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撞见过？坊间传闻听起来他还挺深情的，事实怕未必如此，他总缠着莫嫣，应当是他那些腌臜事没能做成，于是左思右想都不甘心，偏偏不知道‘长安凛’怎么回事，跟谁都虚与委蛇的，偏偏对莫嫣很在意，所以他就更加的不甘心了。不过长安凛有几月没见章学，应当就有几月没见过莫嫣了吧。看这里一切都不错，你是不是也时常偷摸到这里来看看？”
他说完，仿佛抓住了长安远的小辫子，与长安远互换了角色般，立马换上了跟长安远方才一样的揶揄表情，戏谑道：“还说嫣姑娘与你没关系，你对哪个姑娘这么上过心？”
“不是对她上心。”长安远道，“是对你上心。你以为你天天嚷着吃的那些绿豆糕、梅花酥、樱桃饼之类的都是哪里来的？从前我就没少跑腿儿帮‘阿凛’拿，如今为了你这一张嘴，我还总是主动到这里来同嫣姐沟通。得亏她聪慧，虽然没见过你说的那些稀奇玩意儿，却总能一点就通。”
他指指眼前冒着热气的锅底：“这麻辣火锅，我长这么大听都没听说过，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人家就琢磨着做好了成品。要我说，该是我从来没见嫣姑娘对哪个男子这么用心。”
长安凛闻言翻了个白眼：“合着你的意思是，那位嫣姑娘，其实是格外倾心于我的咯？”
长安远又一次笑着点头。
“倾心你个大鬼头。”长安凛横眉竖目道，“她是不知道壳里换了个人罢了。没人知道‘长安凛’是否对她有心，但她对长安凛，毫无疑问的是有意的。然而他是他我是我，你要再有分不清，我肯定是要生气的。我和他不一样的阿远。”
长安凛忽然低下了头，他的情绪骤然染上失落，像是惹了什么心事一样。他抬起头，似想和长安远坦白些什么，嗫嚅数次，最终还是请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
长安远不知他这是说什么算了，遂笑着想追问一句。却见金丝楠树边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人歪着嘴笑出了一脸邪气与痞相：“哎呦，今儿终于舍得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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