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昭低头蘸醋：“Cristal这么居家，倒让我想到别人评价你的一句话。”
“什么？”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卞昭吃掉最后一个水饺，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看着别人，的确学过怎么谈恋爱。”秋露微把盘子叠到一起，“但是从没实战过。”
卞昭按住她的手，把她半推到椅子上低头凝视，就像饿狼在凝视它的猎物，眼里是纯粹的俗欲：“那为什么从来不对我做恋人间会做的事？”
像是在绕口令，可她知道秋露微听得懂。
秋露微闭了闭眼：“你如果不想，我……”
“如果我说想呢？”卞昭直视她。
秋露微扶着餐桌站起来，另一只手拖着卞昭后脑勺，压下去。
感官被放大，温温软软的感觉就像撷取院里一朵沾着晨露的玫瑰，秋露微撬开她的唇齿，却很快离开。
“尝不惯醋味。”
尝……
卞昭看着她含笑的眼眸，偏又问：“Cristal这样子对待过别人吗？”
秋露微认真说：“从来没有。”
卞昭接了杯水，把嘴里的醋味冲下去，仰头看秋露微：“好了，现在没有了。”
秋露微没看她，兀自走到落地窗前：“过来讲。”
“嗯。”
秋露微的房子是简约风，家具也大多是纯色，此刻在八楼向远处看，瞧得见万家灯火。
她忍住抽烟的念头，转身拥住卞昭。卞昭165的个子，人瘦，像棵要呵护的幼苗一样在她怀里。
“昭，我们现在只要互相了解就够了，其实你没有那么想做这些事，我能感觉到。”秋露微说，“我和你交往过的她们不一样，我要的不是露水情缘、浅尝辄止。”
卞昭闻着她身上淡雅的香皂味，轻声问：“那你要什么？”
“要你开心、难过时，都会记起我，然后告诉我。”
盛夏的夜晚有蝉鸣，经过阻碍只传上来细微声响。
凌晨两点整，秋露微叼着烟，坐在地上，面容全是散不尽的颓然。
手机屏幕上的文件夹，她颤抖着手尝试好几次，还是没点开。
她寻找了二十年的东西，如今以第一种姿态就呈现在面前。
事实太沉重，秋露微不确信自己负担得起。
“你在干什么？”
秋露微问声吓了一跳，先慌忙按灭手机，然后缓了口气：“昭，现在都两点多了，你怎么起来了？”
黑暗中，卞昭皱着眉头走来，单膝跪下，夺过秋露微手里的烟。
“两点多你一个人抽烟，Cristal。”
秋露微觉得卞昭真的要发怒，慌乱地说：“不要多想，我没事的，真的。”
时间太晚，她让卞昭留宿，可深夜是人最直白最缺少粉饰的时候。
猝不及防。
卞昭霸道而果决地触碰她的唇，然后是用了狠劲地咬，又松开。
“可是，Cristal，目前我也只看得出你喜欢我这样亲你。”卞昭垮下来似的双膝跪地，“你希望我告诉你，可相处这么多天，你什么都不曾告诉我。”
“你想知道的我都不会瞒着你。乖，你先回去睡，给我留几分钟。”秋露微摸摸她的头，顺手拐走那根抽了一半的烟，“明天休息，带你去博物馆看看。”
确认卞昭回房间后，秋露微站在窗台前，一点点抽完剩下的烟。
窗外只有街灯发着光亮，今晚看起来阴沉，星星月亮都不见踪影。
秋露微嘲讽地笑笑，因为太用力，肩膀都抖动起来，泪滚烫地划过脸颊，浑然不觉。
她打开手机，给置顶的那个黑色头像发出一条信息。
秋露微：告诉A，我这边已经初步掌握了信息，让A准备布局。
夜幕已到中途，黑暗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