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交出神子就放了她?”情急之下梁寅说出了戕语。
戕师侧头认真回想了一遍,“我没说过,”冒着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戕师用中原语吐出生涩的五个字:“中原人,牲口。”
钱二提着刀冲了上去:“□□奶奶的戕族人畜生……”他冲到一半身边一丛白风刮过,抽空感慨:“喻副使,好身手啊。”
祝辞横刀切过戕师手臂的时候,与提阐擦肩而过,提阐冷漠地看着他,满脸写着求死。
戕师握着提阐的脖子,刀锋挨上的瞬间,携着众戕侣一齐化成了一缕涟漪似的紫烟。
钱二揉了揉眼睛,“这是人是鬼?”
有水沿着鼻梁流下来,闾桂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被风雪冻住了,而是被曲径水浇灌了,可他再怎么扯着嗓子,也发不出声,心里呐喊着命苦,他就不该做这个小官。
梁寅将闾桂用力拔了出来。
闾桂浑身上下僵住一般,唯一能动的只剩下胸腔里一颗心了。
祝辞不太懂这方面的细节:“还有救吗?”
梁寅摇头,牛三的娘子还是“死”了。
钱二摔了刀:“谁能想到戕族这么畜生?”
梁寅闭上眼睛,发现闾桂还在他身体里,“现在还有着一口气,过几天,挨不过了就会枯死,”和满城的枯树一样,“戕族只有神子的血肉可以种出来长明的活死树。”
祝辞低头摁着眉心,面上带着内疚,“有些难办了,这下怎么安抚。”
比起这个梁寅更好奇,杨白氏死后闾桂会何去何从,是出去了还是就此彻底困在了此处。
祝辞:“你怎么不着急?”
梁寅扯过祝辞,凑在他耳边沉声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讲,这里头是闾桂。”
祝辞面上僵了一瞬,“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你等我给你捋一捋。”
见祝辞不再回话,梁寅算着时间,“你还醒着吗?”他又拉上了祝辞的手,正经道:“如果是喻旬肯定会甩开杨麟,先这样牵着,这样我好知道你听到了多少。”
为了抓紧时间,梁寅加快了语速:“我那天夜里拿着金盏扮作牛头去赴约,到了三曲江畔,被吸进了金盏里,到了一处平原,看到了个女子,再醒来的时候我就进来了,这里头估计也不是真人,都是精元记忆里头的人。”
“你还在不在,你回我一句啊。”梁寅手上加了些力道,捏着他的虎口。
祝辞望了眼一旁的众小兵们,收拾起思绪半晌开了口:“这里头是闾桂,那杨白氏的魂在哪?”
这回换梁寅愣了,“肯定是最先进入自己的身体里。”
梁寅又闭眼看了一遍杨白氏的身体,身体里仍然只有一个闾桂。他好像意识到一些什么,又如蒙着一层纱,将破不破。
祝辞一语中的:“她的魂没进来?”
祝辞扯着太阳穴思考了一阵:“你进到这里是为了代替牛头赴约,牛头说让你安抚她娘子,遑不论如何安抚,她娘子的魂都不在,你要安抚谁?”
梁寅闻言双目冷了一层,寒意森森的,“牛头要害我,他就没想着我能出去?”
“未必,”祝辞立马否了他的结论,“我进来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牛头让我在地府等着你,说你忘恩负义的事做得很顺手,很快就能出来。”
梁寅直愣愣对上了祝辞的视线,听到了“忘恩负义”四个字的时候有些失力的闭了嘴,手也松开了。他总说自己是恶人,可当这个罪名从祝辞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有些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牛头你是知道的,什么都写在脸上,直肠子的一个人,他应该不是在骗我。”祝辞浑身处于警惕状态,紧绷着的身子反扣上了梁寅的手。
祝辞飞速的思考着从复活到如今的来龙去脉,他没有想通的是,提阐的每一步看起来都是为了实现自我复活,矛头却一直若有似无的指向了梁寅。第一次,提阐告诉了祝辞请神来的就是他的仇人,让他祭出了归阳杵,这第二次……
祝辞这一刻有些后悔,他和提阐分道扬镳的太早,应该先探听一下他新一轮的法子究竟是什么。可提阐也大摇大摆的跟进了精元,要么他知道出去的办法,要么他也是被诳进来的。
“地府里头,有你的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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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下西席是师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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