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没人吗？”程信坐下以后小声问他。
沈松瞥他一眼，然后也小声回他，“这个刚辞职，你就坐这儿吧。”
盯着电脑屏幕盯了大概一个小时，李经理才进了公司，他进来以后冲程信点头笑了笑，然后站在桌子前拍了拍手，
“大家先停一下手头的工作，公司来了新同事，让他给我们做个自我介绍。”
公司同事们都抬起头看着程信的方向。
程信站了起来冲大家弯腰点头，“大家好，我叫程信，程是工程的程，信是诚信的信，今年23岁，有过两年的工作经历，但都是在我们老家那块儿，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都可以找我，我能帮的肯定尽量帮忙。谢谢大家。”
“长这么帅啊，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坐在沈松这排靠里边的一个女生笑着跟他开玩笑。
“啊，没有。”程信冲她微笑。
“那有没有男朋友啊？”说这话的是第一个女生对面的另一个女生。
大家都笑了，只有沈松靠在椅背上自始至终都微笑的看着他。真像一个温柔端庄的大牌设计师啊。
“也没有。”程信也被这氛围带的没那么紧张了。
“那介不介意以后交个男朋友啊？”
程信垂了视线，看着问出这句话的沈松，他正一脸单纯的笑看着自己。
“以后啊，说不定，谁知道呢。”程信冲他微微挑了眉。
神经病还调戏人。
李经理又说了几句有关工作的事就去了办公室，程信坐在座位上就闲了起来，没人给他安排工作，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眼睛往四周看看，大家也并不都是在忙的，有的在作图，有的在看书，有的抱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玩儿还是在跟客户聊天。
设计师这行其实是个挺自由的职业，把方案报价做好以后约客户就行，这中间的时间，沟通和进度全靠自己把握。
设计部男生挺多的，女生也不少，大家的年纪差不多都在二十岁出头到三十五岁之间。刚跟程信开玩笑的那两个女生正凑在一起看着他笑，程信看她们一眼，觉得她们的笑让自己有点儿不舒服，便收回了目光。
再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沈松，他正在算报价，纤长的手指按在计算器上，一双眼盯着屏幕看得很认真。
说实话，程信自认为自己长得已经算是好看级别的了，但看着沈松，却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长得真帅啊！
是那种走在街上能让人频频回头的帅。
“看够了吗？”沈松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没有抬头的意思。
“啊？”程信吓了一跳，“那个，我就随便看看。”
沈松抬眼看着他，“会做效果图吗？”
“会。”程信点头。
“什么软件？”
“居然设计家。”
沈松点了点头，然后手指在鼠标上点了几下，程信这边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文件，还有一句话
——帮我做个客餐厅效果图，新中式的，色调暖一点儿就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程信在电脑E盘里建了个文件夹:《豹纹猫咪》，然后把沈松发给他的文件拖了进去，打开文件的时候，沈松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这个是这个户型的报价表，你对照着项目做下效果图。
下边跟着发过来的是一个wps表格文件。
程信看了一眼CAD，是个大平层，面积估计有180平左右，把客餐厅框了一下，面积45平。然后打开报价表大致过了一下项目，心里已经差不多知道要怎么做这个效果图了。
鼠标在电脑屏幕上划拉着，他要看看这个拽上天精分豹纹猫咪的设计做的怎么样。
只看了一个方案，程信就知道了自己和真正做设计的人的差别了。
这家伙方案做的又完善又完美，光是看图，就能了解他想做出的设计了，程信从来不觉得把平面图做的让人看不懂的才叫高级的设计，真正的设计应该是人们看了你的方案，就理解了你想要做的设计，至于设计理念是体现在沟通交流里的。不愧是从业八年的人。
看来以后要多多抱抱大佬的大腿了。
坐了一上午，程信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都有些发酸了，效果图做的差不多了，稍微丰富一下空间就可以渲染了。
有同事走过来拉着沈松一起吃饭的时候，程信才发觉已经中午了。
“走吧，一起去吃饭。”沈松站起来看着他笑。
“哦，好。”程信有些惊讶，不是他说的最好装不熟吗，怎么又开始套近乎了。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孙璐璐，今年刚满22。”是早上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那个女生。
“我叫林雨露，我今年24，程信你得管我叫姐姐了，我们俩都是实习设计师，以后咱们可以一块儿了。”是问他有没有男朋友的那个女生。
这俩女生应该就是让沈松头疼的人吧。
四个人坐在了一家面馆里，这个点儿吃饭的人多，程信站的离收银台近，四个人报了餐，扫的程信的支付码。
食物加饮料一共96块钱，程信坐下以后深吸一口气。
两个女生面对面坐，程信和沈松面对面坐，期间一直都是两个女生在说话，一会儿说到客户，一会儿说到明星，一会儿又拉着俩男生问东问西。孙璐璐说到好笑的地方还会拽着程信的胳膊摇来摇去，程信也没得办法，只能尴尬的收回胳膊陪笑。
沈松看着他笑的意味不明。
好不容易等到饭上来了，俩女生这才安静了下来。
回到公司以后，程信在想到底该怎么开口去问他们要中午的饭钱呢？开口要钱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毕竟自己今天第一天上班儿，但是不要钱的话，心里又很不舒服，那都是自己两天的饭钱了。
正犹豫着，沈松给他发了微信，是中午吃饭的钱。
程信抬头看了一眼他，他正趴在桌子上刷手机。
算了，她们是女生，等她们什么时候想起来说不定就把钱给自己了。
几个男设计师凑了过来拉着沈松要打游戏，沈松把程信也拉了进来。
五个人互相加了微信，然后就开黑了。
“卧槽，牛逼啊程信！”
“卧槽，哥，快来救我！”
“辅助呢卧槽！”
男生的友谊基本一盘游戏就能定下来。很快程信就跟他们成了能一块儿抽烟的同事关系。
快下班的时候，沈松拉着椅子做到了他旁边，
“我看下你做的效果图。”
“哦，好。”程信把渲染好的图片调出来，然后让了个座位出来，沈松滑着椅子靠近座位。
“做了多久？”沈松一张一张的滑着看。
“三个小时左右吧。”除去看方案报价，找参考图以及偶尔神游天外的时间，做完这套客餐厅的图差不多就是三个小时左右。
“嗯。”沈松又滑着看了看，“能渲360的吗？”
“可以。”
“那你把这些图片，和一个360的图打包发给我吧，我发给客户。”沈松回头看他。
“发给客户？”
“对，这个是签过的单子，客餐厅他们满意的话，你就直接做整套吧，后期设计费咱俩平分。”
“………好。”程信有些不敢相信，顿了顿又说，“谢谢啊。”
沈松坐回了原位，程信愣了一会儿才又点了屏幕去渲染360图片。
下班前一秒，程信把渲好的图片都发给了沈松。
“沈老师，我们走啦。”孙璐璐和林雨露手挽手走到他们面前，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等一下，”沈松笑着抬头看她们，“我刚刚把咱们三个的饭钱转给了程信，现在我没有吃晚饭的钱怎么办？”
孙璐璐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笑了笑:“那我们请你们吃饭怎么样？”
“对呀对呀，今天下班早，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吧。”林雨露附和。
“今天不行，”沈松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我让程信帮我做效果图，客户那边急着要，他要加班，我还得给他指导效果图。”
“哦，这样啊，”孙璐璐看了林雨露一眼，“那我把你的晚饭钱转给你吧。”
“好。”沈松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两个女生走了以后，程信收到了沈松发给他的红包。
“谢谢大哥。”
沈松看他一眼，表情从刚刚的如沐春风一秒切换到拽的模式，“口头表达感谢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光道谢，什么也不做。”
程信看着他，弱弱的问了一句:“那第二种呢？”
沈松朝他勾勾手，程信立马凑了过来。
“第二种口头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给我口。”
程信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盯着他说了一个字:“滚。”